清風,明月。
山林間。
持刀的男女和帶著面具的殺手們。
地上有尸體,血液,兵器。
東島有一種繪畫技藝名為浮世繪,以夸張,怪誕聞名于世。
而此情此景,都不用入畫,已經是一副絕好的妖魔怪談浮世繪了。
山風吹動了顧白鹿鬢邊的白發,于這血腥詭譎的場景之下,居然有種淡薄的輕盈。
沒有人敢動,顧白鹿殺死凌云的那一刀,已經把所有面具人最后的膽子給殺破了。
僵持之下,天上的云又半遮住了月,整個山坪陷入了影影幢幢的景色里。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方公子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用力敲了敲手掌心,嘆息道:“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實在可惜,兩位,咱們后會有期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就轉身離去了。
其他人一看主持大局的方公子都走了,面面相覷了一會也就都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
陳重卻始終還是和顧白鹿保持著站立持刀的姿態。
因為還有人沒有離開,那就是蘭芳,以及司命臺的人。
等到面具人都走了,就剩下蘭芳他們了以后。
蘭芳似乎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微微笑了笑,說道:“哎呀,賞了半夜的月,肚子餓了,蘭某人先下山覓食了,一會顧小姐若是見到了陳老弟,就說蘭某人在山下備了薄酒等他一起喝,走了。”
說完,他也沒什么不自在的,就那么灑脫地走了。
顧白鹿卻是還在盯著他的背影一直看。
很久后,直到確認了蘭芳也走了以后,顧白鹿才像是終于支撐不住了一樣整個人又要朝著地面倒去。
這時一旁的陳重出手,用手里的刀的刀背攔住了她,將她又扶了起來。
而這時,一旁的一直在觀察著顧白鹿的寧斷才下意識地踏出了一步,有些尷尬地整個人了僵在了原地。
“我沒事。”顧白鹿和陳重像是都沒有發現寧斷的小動作,顧白鹿看著陳重說了一句。
陳重嗯了一聲,收回了刀,然后也沒說別的話,徑直朝著陰影里走去了。
這個過程中,也沒有人留他,大家都在看著他,心思各異。
寧斷的目光有些復雜,他看著這個詭異的男人的背影,想著他今夜一刀破局的身姿,心里既是羨慕,又有些遺憾,他今夜什么都沒有做。
這么想著,他又忍不住去看顧白鹿。
顧白鹿此時再一次體力不支地用刀拄地,半蹲在了地上,寧斷的腳動了動,卻終究沒能踏出一步。
此時草廬里的琴聲終于收歇,一如天上又復露出來的月色。
也好像在預示著,今夜的這一場大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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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莫西山,下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