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并沒有陷入昏迷之中,但是他陷入了極度的狂亂里。
不僅僅是**的狂亂崩潰,他的整個思維也完全陷入了狂亂崩潰之中。
無數的畫面,猶如走馬燈一樣在陳重的腦海里不斷閃過,有他上輩子的記憶,那些在病床上的絕望人生,那些幼時無憂無慮的時光,也有他這一輩子前身的記憶,那些遛鳥走雞斗狗玩蛐蛐的日子,那些醉生夢死的紈绔生活,還有兩輩子臨死前的痛苦掙扎。
無數的東西,痛苦,歡樂,高興,后悔,憤怒,絕望,不斷地交織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個漩渦伴隨著**的疼痛和破碎一起攪拌著陳重的全身。
最終,這些東西破碎了開來,變成了猶如琉璃一樣的破片,它們如同蛛網一樣不斷細分,碎裂,讓陳重的大腦變成了一團漿糊。
陳重猶如墜在一個永遠無法醒來的迷離夢境里。
不斷地墜落,墜落,墜落,墜落,墜落。
好像沒有底一樣。
然后,就在這種無限的墜落里,恍惚間,陳重忽然看見了一束花。
那是一束,塵世間絕難看見的花,仿佛每一瓣都是用琉璃塑造的一樣,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去,都像是能夠看到五彩斑斕的光。
陳重下意識想要去摘這一朵花。
然后,等到他想要伸手的時候,他忽然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第一時間,陳重感覺到的是疼痛,極端的疼痛,全身都仿佛要裂開來的疼痛。
然后暈眩,無比的暈眩,他根本睜不開眼睛,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在天上飛的那種感覺。
觸感是最先回來的。
他感覺到了水,冰涼,徹骨。
然后是……窒息!
對,沒有辦法呼吸。
他發現自己一呼吸,就有無數水涌進他的口鼻里。
他在水里。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產生的時候,他的意識終于勉強回來了一點,雖然整顆腦袋還是在天上飛的感覺,但總算是可以思考了。
沒死。
這是第一個非常直觀的,主動的念頭。
陳重睜開了眼睛,因為他的身軀經過了《驚怖功》的打磨,所以哪怕是在水下,也可以視物如常。
他也很快擺脫了那種窒息的感覺,因為身體被打磨的關系,他本來就能夠在水下通過毛孔呼吸,更別提他現在武道修為不弱,已經快要達到近乎內息的程度。
所以他算是恢復了一定的狀態。
但只是一定。
因為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身體簡直就是一片破碎,幾乎每一個地方是好的,仿佛每一塊肌肉都破開了,完全用不上力氣,要不是他明確知道自己還活著,他真要懷疑就憑他現在這具身體,怎么可能還活著啊?
這么想著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自我修復了起來。
所謂的自我修復,當然不是真的自我修復,而是他的命格開始發揮作用了,鬼泣和人怨,以及赤地十里積攢的命格,開始修復起他破碎的身軀。
不得不說,在恢復方面,他這幾個命格聯合起來的效果是真的拔群。
僅僅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居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那么糟糕了,至少他能握緊自己的拳頭了。
并沒有急著浮上水面,甚至他連自己的心跳都在極力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