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一動,琴聲立起。
就如那一圈圈波蕩開的漣漪一樣,曼妙的琴聲也從那漣漪里飄蕩了開來,涌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聽到那真實的樂章在耳朵里深入,每個人再去看那波動的泉水的漣漪,才有些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陳重,真的在用泉水彈琴。
以水奏曲。
這真的是很高妙了,已經完全可以媲美方知命借月作畫的奇想了。
月墨水弦,今夜的這一場壽禮大戰,日后注定要成為一場佳話。
大家想到這里,也都是有些尷尬,因為之前他們都覺得陳重不行,只是在裝腔作勢,沒想到他的是有真本領的。
轉身就給了所有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方知命此刻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沒有了剛剛那種灑然寫意了,只因陳重的這一手以水作弦,太過出人意料了。
在氣勢,創意,奇想上,已經完全不弱于他了。
勝負,好像又變得難分了。
不遠處好像已經退出了主戰場的白鯨落在靜靜地看著這一場因他而起的亂戰,他在盯著陳重看,看到他以水作弦,不斷撥弄著水花,眼眸里閃現出幾絲欣賞之色,同時又要一些別的意味深沉的光閃過。
陳重,已經把局面翻轉了過來。
趙空達有些做夢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他忽然有些羞愧,因為他實在是有些不堅定,他已經跟著陳重不短的日子了,這樣的場面也見過不少,但是幾乎每一次,他都不會看好陳重。
但是陳重每一次,都能狠狠地打他的臉。
大人,真厲害啊。
趙空達忍不住想,以后,可不能再隨筆懷疑大人了。
寧斷和寧偏就好很多,他們是一副果然,還有后手的模樣。
陳重,真的是一個永遠可以給人驚喜的人。
陳重自己卻是無比淡然的模樣,一如他白天在命試第一輪,輕描淡寫地連破十三關時候的模樣。
仿佛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他隨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
他現在在用水彈琴,卻沒有半點壓力,很自然,隨意。
只因,他已經暫時控制住了這一潭水。
或者說,他是控制住了這個命物。
沒錯,他是用《命物初解》里的手法,暫時把泉水這個命物,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所以可以用水來奏曲。
這其實從根本上,和方知命用命格操控月光也沒什么分別。
所以就現在來說,他和方知命還是平手。
然而,陳重自然不可能想和方知命平手的。
既然已經出手了,那么,就一定要贏才行。
一路走來,不斷的勝利,無論是生死搏殺,還是命術之爭,都給了陳重絕大的自信,以及驕傲。
他想要爭勝。
這是很正常的,也是每一個真正的強者應該去做的事情。
現在,不過才是剛剛開始罷了。
陳重在心里這么說著,已經從一只手,變成了兩只手,他雙手都放在了水面上,開始雙手撥弦。
樂曲從最開始的淙淙流淌,驟然變得有些急促。
大家到現在,其實都沒有聽出來陳重到底彈得是哪一首曲子,只是覺得泉水淙淙,化作琴聲,很美妙。
但是,也就是美妙,是竹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