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方知命。
方知命不能讓事情這么下去,因為如果繼續這么下去,他必輸無疑,他今晚來這里,可是有著很重要的事情的,若是辦砸了,他會非常的難交代,將影響到他后面的幾年,十幾年,甚至半輩子的運程。
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哪怕這個是陳重,一個他根本已經看不透的人。
方知命這么想,自然是已經準備動手了。
反正,現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陳重的樂曲里,除了他以外,根本沒有人醒著,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什么。
他眼神一動,雙掌之間已經在醞釀著些什么。
然而,還沒等他真的做什么,卻感覺到了有一股濃烈的氣息在注視著他。
那股氣息很平靜,卻又不平靜。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大海,充斥著強烈的不安和躁動。
而這種不安和躁動,此刻就在方知命的背上。
方知命緩緩回頭,就和身后的人對視上了。
白鯨落。
白鯨落,也沒有被陳重的樂曲所迷惑。
方知命緩緩地握住了拳頭,他很自責,非常自責,因為他發現,因為陳重帶給他的壓力,居然讓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常態,居然連白鯨落這樣的重要人物在場這一點都忘記了。
很不好。
他決定今天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檢討自己。
以及,事情真的已經難辦了。
因為白鯨落在看著他。
白鯨落是真正的少年天才,是自信驕傲如方知命也在最開始就根本沒有敢小覷,一直都在警惕的對手。
這樣一個人盯著他,他不可能再騰出手做什么。
于是他們就那么安靜地對視著,任由著院子里的霧氣散了又合,四季都不敗的鮮花的花瓣飄起又落下。
空氣里的哀嚎聲,濃到了極致,甚至已經有真實的詭譎的虛影在浮動,扭曲。
他們在庭院里的每個人身邊奔跑,跌倒,奔跑。
唯獨不敢靠近白鯨落和方知命。
白鯨落和方知命兩個人就那么靜止一般度過了一段喧鬧中的安靜。
等到陳重的曲聲終于收歇,院子里很久都沒有聲音。
直到陳重從水邊站起,才有人忽然嚎啕大哭,卻也有人猛地哈哈大笑,有人低頭不語,有人撕心裂肺。
整個庭院一下子簡直變成了瘋子的聚集地一般。
足足二十息之后,所有人才好像終于平靜下來,都開始怔怔出神,仿佛做了一場極其深長的夢。
而方知命和白鯨落也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陳重則在遠處盯著他們兩個人看著,眼中有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