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覺得,他們都還只是第一次見面,自己剛才還被“陸哥”拯救過一回,這樣刨根問底,很有可能會引起他人的不悅。雖然陸哥并沒有生氣,但那是人家脾性好,他也不該再繼續探究下去了。
他剛想要退縮,陸千秋似乎就察覺到了他的心理變化,他笑了下,安慰般補充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總有一天也會有人知道的。”
少年愣了下,他之前還覺得自己可能察覺到了一些隱秘,而現在,他也放下了心來看來自己也沒有那么失禮,他立即就重新雀躍起來。
他才剛剛跟隨著自己的師父踏入江湖,雖然自己的父親有說過那位老頭子是一個很厲害的家伙,但是迄今為止,他也沒見過他使出來一招。對于這個所謂的師父,他在心里已經開始泛起了嘀咕。而現在有了了解這個波瀾壯闊江湖的機會,他哪能不圍著這位自己大有好感的陸哥問來問去呢
夜還很長,遲遲未曾散去。荒野老廟之中,一大一小兩人的聲音低低未歇,廟中火光搖曳,將一切都渲染得溫和而綿長。
廟里一切如舊,廟外卻是冷風嘯嘯。天上的月亮已經接近圓滿了,銀色的光輝照射而下,將樹枝的影子投印下來,冷不丁看過去的時候,恍如靜立的妖魔。
玉骨宗的兩人飛速地離開了那座破舊的古廟,直到來到一處可以遮蔽晚風的巨石的旁邊,二人才終于緩下了步伐。那位受傷的圣子倚靠著石壁坐了下去,他深深吸了口氣,將想要咳嗽的沖動止住,然后嘆息了一聲。
“圣子大人,”那位宗內派來要帶他走的黑衣人終于將壓抑在心底的話問出來了“那三人中可是有誰不妥”
出劍的年輕人或許真是有著高明武功傍身,但那也不是他們如此輕易將地方讓出來的原因。他是不敵羅公遠之徒,可他也好歹位列地靈榜,怎么會被隨意一劍震退真要傳出去了,說不得便會被人嘲笑很久。
他心思深沉詭秘,當時并沒有反對圣子的決斷,待他們離得遠了,他才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他有所預感,那位出劍的人,不會永遠就這樣平凡普通下去。
圣子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沒有回答他的疑惑。就在黑衣人以為自己將會得不到回應的時候,圣子才終于看了他一眼,他冷笑了一聲,語帶深意道“李林甫,我知道你,玉骨宗中有過傳言,說你武功雖高,但為人氣量狹小,在宗內高層人士面前還好,但面對普通弟子時,你的手段可是花樣百出呢。”
李林甫雖然意外,但并不怎么慌亂,他微微一笑,道“魔宗中人又能有什么好名聲而且,身為玉骨宗人,就算是弟子,那些人的話又豈可盡信”
“或許吧,”圣子咳嗽了一下,他眼瞼低垂,遮住了自己眸中黯淡的神光,他淡淡道“我也不管那些。但是今日里的那人你不可動。”
李林甫的目光微轉,心中不盡的猜測涌了上來。
“你動了他就是動了我,”圣子雖是坐下,但周身的氣勢卻仿佛更為凜冽,他一雙碧色的眼眸漠然地望著他“不僅僅我不會放過你,還有一些其他的人,他們也不會放過你。你一貫這么聰明,想來應該知道如何去做。”
李林甫面上現出惶恐“屬下不敢”
“咳咳,你也不要想著去討好他,”圣子苦笑了起來“他的性情可與玉骨宗不搭,到時候他若是要對你出手,你除了引頸待戮,可不會有第二個的下場”
李林甫心下一驚,他已經盡量拔高了對方的背景,但現在看來,也仍然是低估了對方可是,這樣絕密的消息,圣子卻在此透露給自己知道他心中一慌,抬眼望去,果見那人正用一雙考量深究的眼睛瞧著他。
他立即就跪倒了下來,絲毫不在意自己之前還自矜著的地靈榜中人的身份,他叩下額頭道“李林甫怎敢屬下一身的武功都是由玉骨宗培養而來,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報宗內大恩,我李林甫向天發誓,絕不會將今日里的談話說與第三人聽,若是消息一有走漏,不論源頭為何,還請大人斬去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