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法善雖然年歲已然不小,但他的面貌看上去仍然是一派青年的模樣。他功參造化,風姿不俗,每個人瞧見他,都會為他所特有的那種縹緲豐彩所傾倒。他身著墨紋道服,手持一柄玉絲拂塵,瞥了一眼悄無聲息退去的姚崇,這位洞淵派掌門沒有對這位遮遮掩掩的負傷人有任何的反應。
他向著陸千秋稽首,聲音放緩了下來“殿下還請不必焦慮,那位鶴羽樓之主傷不了陛下。”
他這樣說著,天上的司馬承禎也是在這位九天榜第二出現的第一時刻反應了過來,他大肆嘲諷女帝,手中長長的袖袍往外凌厲一甩,女帝立即閃身避過。兩顆黑乎乎的滾珠被擲到了一處宮殿中,轟隆隆一聲炸響,那處的建筑里傳來被掐斷的尖叫聲司馬承禎的速度一點也不慢,他本就不是今晚的主力,在姚崇退走的下一刻,他就哈哈大笑著飛快離開。
“今日能見到陛下你對宗派服軟,也算是了了在下的一樁心事,”他毫不顧忌道,聲音響徹了四方“快哉快哉走也走也未來或可有再見之期”
他鬧出的動靜驚動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可是卻沒有人能夠阻攔住他。天人與返照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幾乎就不是同一個層次上的生命體。武者在進入天人以后,其精神產生異變,都可以達到感應他人心靈的地步。而若在這一方面研究的深了,或許還可以擁有篡奪他人念頭的能力這也是天下返照之人不知凡幾,可最終能夠登頂的,也就那么十人的原因。
他走得倒是干脆,可有些人卻不是那么容易放過他的。葉法善風輕云淡地一笑,他甩了下拂塵,還有閑心對著陸千秋囑托道“在下好不容易出來了一次,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就這樣回去。還請陛下與殿下稍待,貧道去去就回。”
他這樣說著,下一瞬,整個人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原地,沒有人可以瞧見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也沒有知道他去往的是哪個方向。
他們還沒能從今夜這種高層次的交手中回過神來,某些人怔愣過來后還有些慶幸,這一次的戰斗不像驪山的那次,雖然天象變易,但沒有造成大規模的地形破壞,也不知是不是女帝收了手,否則的話,這宮中人就要死傷無數
而聽他口中的意思,大概是要往司馬承禎方向追去。可見,那位打了就溜的鶴羽樓主,處境當是不妙。
在場的人部分喘著氣,只覺武器與雙腿俱都十分沉重,方才下得大雨將一切都淋得遍地濕透,李林甫心內一轉,他小跑近陸千秋的身側,十分沉重道“殿下你可還好”
陸千秋正望著姚崇離去的方向深思,聽見聲音,他回轉過身來,面上浮出了幾分驚訝“你”
“殿下”另一邊的高力士來得慢了一步,他之前就急匆匆地趕來宮內,但因為方才交戰的氛圍,他一直都無法靠近過來,現在得了空了,卻被人率先插上一腳他惡狠狠地瞪了眼這不得勁的小侍衛,語氣里飽含了憂心與激動道“您真的突破了”
陸千秋一笑“剛剛好,踏出了最后一步。”
高力士激動到嘴唇顫抖,他自是知曉這等的成就意味著什么,越是年輕突破返照,將來登臨天人的機會就越大,女帝為什么能在皇位上維持那么多年她自身的實力就是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個因素。
他忽然覺著,王元寶當日里所提出的那個提議,也不是那么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