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了一下法明和尚,那和尚也不羞愧,腳下踩著蓮步,笑著與交手的兩人道“讓貧僧也來請教請教真人的威勢”
他一掌直接拍出,背后一尊大佛同樣蓋壓而下,明崇儼眸光閃動,他身形讓過攻勢,手指卻做奇妙的拈花意,在他的身后,竟有一白骨盤坐靜候,她低眉垂眸,竟有端莊雅致之相。
她淺淺送過來一指,如菩薩點化世人,與之相應,明崇儼眼中綠意宛如流出,此情此景,有著說不出來的鬼魅驚怖之感。葉法善見此妖物,他眼中浮出厭惡之意,他也不再抑制,拂塵收入袖中,他猛地一踏地面,雙袖鼓漲,如白鶴清唳,狂襲而上。姚崇曾經假扮過這位葉真人,但他施展出的,卻只是地上青山綠水的恬靜,萬萬沒有此時此人的極致真意。
三陽聚頂,五氣朝元。陰盡陽純,棄凡去濁。他白發披散,面部已達完美,他手中拂過,一柄通透明亮的天水之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中。他抬眸望去,眼中竟不似有人情,真是好一位世外真仙
地面轟然震動,從來沒人想到,就在這大唐祭祀上天的肅穆之所,居然會爆發出這樣毫無顧忌的天人之戰官員們離得近的,滾葫蘆一樣滾落下來,離得遠的,也無法再掩飾他們的駭然。在他們的眼中,那兩位這世上最尊貴的姑侄根本動也沒動,他們就站在天人之戰的下方,有某種無形的東西從他們的身側紛紛而下。
他們都沒有說話,陸千秋身上也配著劍,這原是作禮器之用的,但用來對敵也還尚可。他慢慢地將劍從鞘中拔出
太平公主笑了起來“也罷,就讓我來稱量稱量三郎你的成長”
她同樣也用劍,這是一柄近乎透明的劍,劍身薄得就像蟬翼,它的身長也要比一般的劍短,更適合用來舞一曲舞蹈。她用劍極柔,最初的試探就像是一首癡男怨女的哀歌,她口中吟著一首曲子,不似將要爭霸天下的梟雄,倒像是倚窗輕語的女兒。
陸千秋也沒有遲疑,他連連擋住幾式刺殺,身形陡然一轉,將身上沉重的冕服與旒冠棄地,他內里穿著的是一件黑紅相間的輕服,手中長劍舞出,猶如雨中斬擊,帶著一種無比凜然的力度。
二人也沒想過要換一個地方爭斗,也許對他們來說,更危險的是周身的環境也說不定。太平公主雖有地靈榜的排名,但她從來就沒出過幾次手,今日這般爆發,還真是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而陸千秋也不負他的聲望,縱使面對的是長輩,也沒有露出頹勢。
姚崇向著祭臺的方向望去,司馬承禎袖口一甩,幾張黃符飛貼而來,姚崇緊急避過,身體絲牽一樣迅速后撤,劇烈的爆炸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簾,他的耳邊也聽聞到了爆破的聲音,鼻中也嗅到了塵土與硫磺的氣息。但他知道,這些都有可能是假的。
幻術一道,不僅佛家在鉆研,道家也在鉆研,和尚們喜歡用它們來糊弄信眾,道士們雖也用它來邀月請仙,但更多的是將它們用到了比斗里。這一點,九宮山喜歡仙氣飄飄的風格,上清宮上清宮稍微走歪了一點。
但姚崇還是每一次都躲開了,他的身體雖有了張果的調養,比之以往要好上了一些,可也禁不住一次次的爆炸。這種幻術的手段,你以為它是真的,它就有可能是假,你以為它是假的,說不得就藏有真的。
司馬承禎依舊是翩翩自來的模樣,他輕笑道“你在擔心你的小皇帝”
姚崇面色沉靜,他咳了一聲,慢慢道“你也在擔心你的公主。”
他喘了下“但你擔心的不是她的安危。你其實也想出現在那里,你認為你該去對付葉法善,而不是來面對我這個病癆鬼。”
“呵,”司馬承禎道“你說的對。但這與我繼續打你并不沖突,我知道我想要,誰都會有情緒、會有,可我知道,我不該那樣去做。”
姚崇諷刺地瞥了他一眼“我不信。這話誰說出來我都相信,只除了你這上清宮的叛徒,弒殺同門,盜取祖師經書,你這罪行,天下人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