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和尚心中一顫,他見到了意境里那位帝王的眼神,不像是稚嫩的新君,倒像是是統帥了天下的傳說的帝王,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所面對的人居然有這中不可思議的威勢。他漠然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微不足道的叛逆法明和尚的面上滲出了冷汗,他心中有聲音在不斷地叫喊“怪物怪物”
他的意境、他的突破、他不知用何中方式拔高了自己這中連連打破了常規,將人們的常識踩在腳底下的人,已經不是能用才情來表述的了的,法明只能想到“怪物”一詞。
但他不敢喊出聲來,因為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里,全天下人都會知曉今日一事,太平公主已經敗了,自她讓這新帝脫離了她的戰圈以后,從頭到腳,她都輸得徹徹底底。九天榜的十位天人,三位在己,三位在彼,女帝已逝,善導已死,還有兩位窩在他們自家的山頭上,太平公主算得很好,可奈何有人從來非常理可言。
那姚崇竟被這新帝說動,投往了他們一方,這也是他們今日敗落的因由之一。
法明顫抖了一下嘴唇,他仿佛要說什么,但陸千秋竟不肯讓他說。他手中的“天子劍”劃出一道玄妙的弧度,這一劍依舊夾雜著那中超越了凡俗的威力,法明和尚的手臂一疼,他想起了自己方才所受的傷,他低垂下眉目,雙掌于身前合十,有綻放的蓮花自他的身后顯形。
雷聲大起,瓢潑的大雨就這樣驀然傾瀉下來,雨遮住了視線,也遮住了人們的聽覺。一片昏暗中,一道乍響的天雷劈下,一道恢宏無比的閃耀劍光撕裂了空間,“佛祖”金手迎擊,人們的心被提得老高,他們死死地等著一個結果,等著幾剎過后的成敗。
這雨也來得蹊蹺,天人可以引動天象,但他們修的都是些高妙無比的東西,像是“仙”、像是“佛”,像是“道”,這之類的不可言說的概念,是他們一生的追求。像是張九齡的“海上生明月”,也要往“飛仙”的方向靠。很少有人,只簡簡單單地用它來寄托自己的思念。
葉法善揮了揮袖,他的手中拿著一根白骨的手臂,他竟是將那中沒有形體的東西匪夷所思地撕了下來,雷聲掩蓋了明崇儼最后撕心裂肺的慘叫,這位外表看上去仙風道骨的道士,動起手來,比某些魔道人士還狠。
他從雨中飄飄而來,寬敞的道服絲毫沒有沾染水跡,他的墨發也是干爽自然的,他走到了另一邊的近處,突的,一道金光竄空而去,他頓了頓,眼中的情緒也稍稍放松了些。
他走到那人的身邊,見到那出了驚天地一劍的新帝正垂著頭站在原處不動,他身后的影像已然不見,身上的衣袍居然被淋得濕漉漉的,他心下一驚,不由得飛身一躍,立刻就來到了那人身邊。
“你”他剛想發問,陸千秋就偏過頭來看他“啊,葉師,你來了。看來,那玉骨上人也是敗了啊。”
他的眼里也仿佛傾瀉過一場大雨,他的眸中閃著晶瑩潤澤的光,眸色很黑,像是舉世無雙的珍寶,但他的面色卻是極蒼白的,幾縷發絲垂下,襯得他的面容不似真人,仿佛一具精美的瓷器。
“你”葉法善心尖一跳,他還待再說,但陸千秋已經轉過身,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