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官是從更遠處西方過來的向導,因為熟悉地形,而被這一支的軍隊給征用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們已經渡過了哈蘭與卡赫美什,現在我們正在托魯斯山脈的山腳下,我們應該是走偏了,或許我們應該轉過頭去,向著南方行軍,等到了大馬士革,才算是打通了去往埃及的路。”
軍隊首領的甩了下鞭子,細長的影子打在雪地上,發出“啪”的鞭笞的聲音,讓向導恐懼地縮了下身子。
“那就改頭,”首領大聲道“奉巴爾大神的旨意,他要讓埃及的阿蒙神知曉冒犯他領地的后果地下的他的領土在進行著戰爭,地上的受他眷顧的大地也一樣要興起血色的戰火。因這是他的信奉者該做的,是取悅他的最好的途徑”
他身后的士兵一起將武器高舉而起,他們口中呼喊著奇異的口號,整支隊伍頓時披上了一層兇蠻的野性的色彩,他們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火焰,那是殘忍與血腥混合的殺氣,是掠奪了同類后產生的渾濁的瘋狂。
而就在這支軍隊越過了山嶺五個月后,許多的城市就燃起了熊熊的戰火。這群亞述人仿佛是生來就帶著兇猛殘暴的血脈,他們手中持著矛戈與斧頭,他們騎在戰馬上,將敵人割下頭顱,拖曳著敵人的尸體狂笑;他們將敵人的皮剝下來,涂在城墻上;將活人砌在墻里,割去他們的五官,用木樁釘起來。
他們將之視為榮耀,并讓自己這邊的史官記錄下來。他們洗劫著自己見到的一切,哪怕搜刮過后,也要將剩下的房子點燃,他們比地獄下的某些魔鬼都要來的可怕,讓聽聞的人,都兩腿戰戰,恨不得立時逃走。
他們從東方席卷而來,一路上根本就沒有多少能夠阻擋住他們的人。他們的名聲飛快地傳播開來,有人說他們得到了來自地獄的力量,所以才能戰無不勝,而這就更加深了人們的恐懼,陸千秋還沒有做出什么決策,就有來自于其他國家的信件飛快地被傳遞過來。
又是一日,以色列的君臣們的聚會被定在了一處露天的圓臺上。這里有白色的纏繞著綠蔓的柱子,精巧的石砌的石桌,穿著曼妙的侍女托舉著一盤盤的玲瓏的糕點,為每一個桌子送去食物與奶酒。陽光溫暖地播灑下來,將這片綠意蔥蔥的花園照射得如詩美妙。
這是他們每三個月一次的聚會,從那莊嚴的殿堂上走下來,享受著溫和的陽光,與周圍的朋友們一起談笑,與從王位上下來的陛下一同飲下新釀的美酒。哪怕是遠方傳來戰亂的消息,也沒有打斷這一次的集會。
但這并非是他們對那敵人的輕視與遲鈍,他們有人在心里猜測,這或許是這幾年來最后的一次輕松的歡聚了。他們相信自己的國家,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劍,還有那高瞻遠矚的國王。他曾聚攏起國內的青年,為他們披上了嶄新的盔甲與馬匹,將他們喂養得高大而健壯,他們彼此相斗,勝者獲得鋒利的武器,讓軍隊充滿了良性的競爭的趨勢。
他們現在在談論的是其它的幾個國家送過來的信件。其中的比拿雅脾性暴躁一些,他輕蔑地冷笑道“之前陛下給他們去信,說有敵人將沿著地中海而來,他們卻根本就不相信陛下,還回信說陛下思慮過多。現在看看,敵人的刀鋒就快要割到他們的脖子上了,他們才迫不及待地想要過來獲得聯盟,哈哈,想得倒是挺好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過去對商隊出手的那幾波強盜中,就有他們派過去的人,躲躲藏藏、摳摳索索,真是讓人不喜”
一邊的先知拿單則是平靜很多。他披著白色的袍子,手中拄著橡木的杖。這幅裝扮與陸千秋身邊的另一位智者有些相似,但二者的氣質卻又有些相對。于是,大臣中,有一部分的人稱其為白色的先知,而另一位,偽裝后的阿加雷斯,則是被稱為黑色的詭計者。因為他曾經向上進獻出的點子,充滿了奇詭的、冷酷而殘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