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趙樂菱就聽不懂了,“時間的力量沒辦法改變我的生理缺陷。”
“你那個叫什么生理缺陷明明是優勢吧”曹成右笑看她,“你忘了你因為耳朵敏感錄音的時候多厲害嗎我看過你錄樂隊啊,四十人的樂團,一個音錯了你都能聽出來,這是絕對的優勢”
眨巴著眼睛的趙樂菱想了想,“優勢在某些地方會變成缺陷啊,我們在說的難道不是我沒辦法登臺”
“我們在說的難道不是你能不能硬扛過去嗎”曹成右秉持著推一把的任務,“你的敏感就像我的緊張一樣,既然沒有任何方法去解決,那就只能硬扛過去。還是你認為,我緊張是小事,你耳朵敏感是大事”
倒也沒有這么想的趙樂菱有點無語,“所以你說的解決方法就是硬扛過去那有什么好說的,能抗我早扛過去啦,難道我是不想抗才不干的嗎”
“對啊。”曹成右說完差點挨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讓她先聽,“你知道時間沒有那么偉大能解決一切,能被時間解決的問題都是因為當下的我們認為我們做不到。”
曹成右看她白眼都翻出來了,摸了包煙出來,邊點煙邊往窗口走,開了窗背對她抽著煙,語氣輕松的跟她講,“你知道我三歲我爸就拋棄了我媽和我姐姐,跟一個女人去了美國嗎一分錢都沒給我們留下就走了。”
僵住的趙樂菱非常想說我不知道,可這個時候打斷人家是不是不好
沒被打斷的人持續發言,說他從小到大父親這個角色就不存在,說他從小到大都厭惡父親這個角色。偏偏他的父親業內聞名,他的父親紅到都已經遠走美國還有一幫粉絲呢,粉絲還會去家里找媽媽,簡直奇葩
隨著他出名,隨著他的父親是誰被眾人所知,隨著新聞的各種報道,他的父親來找他了。那個男人嘴上說著我很想你之類的廢話,實際上沒什么愧疚的想法,起碼他看不見。所以他依舊很厭惡那個人,或者說更厭惡了。
但是在某一天,很平常的一天。那天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那天他既沒有跟父親聯系也沒有跟母親聯系,那天的天氣都很平常,那天他有演出。
非常順利的演出之后是記者采訪,那位記者是否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能記得的是
“我那天就如有神助,前天彩排的時候我嗓子使用過度,停了一天排練,大家都很擔心登臺會不會有問題。聚光燈打下,一切順利,順順利利到結束。我去采訪的時候心情無限好,給好多粉絲簽名了,懷里還抱著他們送的花。”
夕陽西下,暗淡日光中的男人,講話的語氣依然是輕松的,輕松的說,“記者的問題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你父親說你很像他。要是以前我會直接走人的,所有跟那個男人有關的問題我都不會回答。”
“但那一刻我不知道為什么就放開了,就很自然的說,我歌唱的能力遺傳自我的父親。”曹成右滅了煙,轉過身背對光,表情藏在陰影里,隱約是笑著的,“說完,我自己都愣住了,新聞卻上了頭版頭條,說我們父子世紀大和解。”
從陰影里走出來的男人確實是笑著的,趙樂菱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笑臉,很不解他為什么能笑,倒是理解了,什么叫成熟的男人自帶柔光。那是過盡千帆后的坦然,這位大概就是活著本身就是一本故事書的存在。
重新坐回她身邊的曹成右溫和的笑著,笑著跟她講,“我對那個男人一度也可以稱之為生理性厭惡,他存在的本身就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糟糕透頂。但舞臺下的觀眾們,我手里抱著的花,哪怕就是隔天的頭版頭條都讓我知道,沒有什么坎是邁不過去的,只看我們想不想。”
“我想要站在舞臺上,我熱愛舞臺。所以,是的。我遺傳到那個男人最具魅力的地方,那沒什么不能承認的。你也一樣,你也可以坦然的承認你熱愛舞臺,然后自己去評估,你的熱愛是否足以抵消生理障礙。”
“有些障礙我們就是跨不過去,沒有任何解決的方法,只能等時間去解決。可我們熱愛的一切就是能帶我們跨越時間的東西,什么屏障在熱烈的激情前都不存在,都會被打破,只看你是否炙熱的愛著它,愿意為它沖破一切阻礙。”
曹成右該說的說完了,手一攤開了句玩笑緩和氣氛,“這次我可是提前問過你想不想我推你一把啊,別又怪我,那就很不可愛了我們家妮娜可不會在我給她喂零食后,吃完再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