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渠提著魚,緩慢的往家里走去。
吳中,會稽郡。
一名英武的青年百無聊賴的在軍帳里翻著兵書,外面不住響起棍棒的聲音,還有人的悶哼。
夏天高溫,這附近水域多,蚊子也多,搞得他心煩氣躁,索性跑出去與他們一起較量,三拳兩腳就把一幫人打得鼻青臉腫。
回去后看到自己的叔父,坐在竹席上,拿著一張布,笑得直不起腰。
青年好奇地湊過去,不過,與叔父的反應不同,他看完后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哪里來的小賊竟敢冒充我大父親眷,我這就提刀去砍了他”
“唉,你這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你可知道這人是誰”中年男子劍眉星目,頗有一分不怒自威的架勢。
“反正跟我家沒關系”少年氣不打一處來。
男人放下絹布,沉吟片刻問道“你可知就在不遠處的大澤鄉,有個叫陳勝的人揭竿起義,說要誅暴秦,如今已經連克三城。”
“什么”青年大驚,旋即敬佩道“是哪國的英雄豪杰,叔父可曾認識在大澤鄉沒準是我楚國舊部。”
男子搖頭,“非也,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起兵之人,乃是一個服兵役的,因為暴雨延期,為保性命才不得不造反。”
“啊”青年皺眉,他自幼以復國為己任,所接觸的都是跟他一樣的,也都是些六國的舊貴族,可這幫人大部分都是搞些刺殺之類的東西,沒有一個人做出點成績,現在一個貧民出身的,竟然帶著幫鄉兵連克三城,他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男子見侄子面露糾結,便知她心中所想,慢慢搖了搖頭“羽兒,你要記得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這個陳勝雖然沒念過許多書,也沒有貴族的血統,可他做成了我們誰都做不成的事,如此看來,之前倒是我患得患失了。”
青年不以為然,“叔父為何這樣說如今在這吳中,隨便哪個人不敬佩你的賢明,就連郡守有事情都要來跟你商量,而且我們如今訓練了這么多士兵,秦國二世荒廢,他們的軍隊軟弱不堪,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眼下不過是被人搶了先,但他們也才行進了半個月,我們現在出手為時也不晚。”
“時機尚未成熟,”男人輕撫腰間佩劍,“等這支兵打了第一場敗仗開始,我等再去行動。”
“這是為何”青年不解。
男人半是惋惜半是感慨道“這幫人雖說一腔熱血,但終究沒有能人相助,走不了太遠,等遇上秦軍主力,及時勉強能稱上一些時日,最終一會潰敗。到時候剩下的地區群龍無首,正好是我們行動的時候。”
青年眼前一亮,聽叔父言下之意,估計不過幾月之間,想到馬上就能領兵打仗當大將軍,頓時喜悅的瞇起眼睛。
旋即又不解的問道“那這張布怎么回事”
“這個啊”男人忍不住就笑道“那陳勝有些歪才,大概是想著自己一幫農漢無人幫襯,于是讓他弟弟假裝是耶的親族,現在正打著項燕將軍的旗號,四處招兵買馬。”
“他這個弟弟更有意思,也不知從哪兒學了些奇淫技巧,可以將稻谷,麥子脫殼磨粉,倒是吸引了一些其他地方不怕死的商賈。如今,那群受了他好處的都開始四處傳播謠言,說他是阿耶姬妾所出,這孩子看上去才十二三歲,阿耶死的時候他恐怕還沒被懷上,你馬上就要有一個小叔叔了。”
接著又贊嘆道“不過這小子頭腦倒是不錯,如此一來,薊縣怕是會成為周圍有名的富縣,以后真碰見讓他可以收留他,讓他管管賬務之類的,估計是個好手。”
青年到最后已經完全聽不見叔叔說些什么了,死死盯著絹布,咬牙切齒的在心里罵道“陳旻是吧你不要讓我碰到,否則”
“阿嚏”遠在薊縣的陳旻不自覺打了個噴嚏,想著估計是兄長又在念叨自己了,渾然不知已經被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