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鄭清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這槍真的開口說話了。
唯一的問題在于。
他把自己和計都之間的關系想的太好了,所以對這支槍剛剛‘微微彎了彎槍管’的動作產生了某種誤解——事實證明,這個動作并非因為他夸獎這支槍,所以它表現出矜持的贊同。
而是單純在‘彎腰吸氣’。
烤紫色的槍管深吸一口氣,花苞狀的彈巢也跟著鼓起來,旋即,它調轉槍口,朝向鄭清,槍口陡然漲大,再次露出那張長滿尖利牙齒的大嘴,朝著年輕傳奇大聲咆哮了起來:
“——鄭清!你枉為第一大學的院長,竟然哄我吃什么‘血脈種子’,簽什么‘和平契約’!簡直不當人子!……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怎么有臉站在講臺上給那些年輕巫師們上課?聯盟和學校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淡綠色的粘稠唾沫隨著它的咆哮四處橫飛。
黃花貍第一時間跳離了鄭清的肩膀,躲到更高處去了。
所幸鄭清眼疾手快,在面前展開一道魔力屏障,才避免了被這槍的口水吐一臉的風險。但躲過了那些看上去充滿腐蝕性的口水,躲不過這把槍震耳欲聾的咆哮。
年輕傳奇不得不用兩根手指拎著槍把。
把它拿的離自己稍微遠了一些。
同時側著頭,捂住了與槍口距離稍近的那個耳朵,確保自己不會被震聾。
“——它竟然還有自己的意識?”
鄭清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畔的姚教授,語氣中帶了一絲錯愕:“那以后用它的時候,萬一它突然使壞怎么辦……就算因為契約的原因,它不能直接攻擊我,它在攻擊敵人的時候放水或者故意打歪,豈不也是害人?”
姚教授降下來的只是一道投影,在罡風中顯得有些飄搖。
他咬著煙斗,仔細打量著那支瘋狂咆哮的左輪。
半晌,才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意識,是有一些的,但要說它能扭曲你這本法書的規則,不聽指令,或者打算對你造成什么傷害……沒有這種可能性。”
說話間,他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鄭清腰帶上掛著的那本法書,眼神頓了頓,然后飛快挪走,補充道:“我猜,它之所以保留意識,應該與它被煉成一支槍有關系……倘若它與‘元始’或者‘太一’相仿,是一個‘載具’性質的巨神兵,那么它的意識大概會在煉制過程中被抹掉。但現在,它既然變成了一把槍……保留一定程度的意識就很重要了。”
“為什么?”鄭清有些不解。
“死物是不可能擁有傳奇級別力量的。唔,不要說傳奇了,就算大巫師級別的力量,死物也是很難具備的。”
或許覺得這番話解釋的不夠清楚,老姚把煙斗從嘴邊拿開,在鄭清眼前晃了晃:“就像這支煙斗,被我拿著,它能毀天滅地;被一個小巫師拿著,它只能砸碎雞蛋;而沒人拿著,它甚至連吐一口煙氣都做不到……主觀能動性是一件寶物與一件凡物之間最大的區別……上古修士們把煉金作品分為‘靈寶’與‘法器’,其中最大的區別就在于煉金物能否生出自己的意識。從這個角度來理解,你這支槍,大約算得上一件‘后天靈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