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者們名聲不顯的年代里,傳奇便是所有巫師心目中不可逾越的巔峰。
因為世界的高度有限。
傳奇的數量也是有限的。
在不長的一段時間之前,這個有限的數字是四十九。
整個世界——不論是以正統自居的聯盟巫師,還是離經叛道的星空存在,亦或者嗜血的妖魔、瘋狂的邪神,乃至天生地養的靈獸與靈寶——所有這些能被稱為‘傳奇’的存在,加起來,也只有四十九位。
大巫師便已掙脫壽元的枷鎖,傳奇自然更是長生久視,近乎永恒。
這意味著,若將‘四十九’這個極限之數,平攤于浩瀚無垠的時光之海與早已收束的命運長河之中,往往數百上千年,也未必能有一位新晉傳奇誕生。
每一位登臨傳奇之位的存在,都將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成為傳說本身。他們的名號、事跡、乃至喜怒愛好,都會被普通巫師們反復傳頌、修飾、甚至神化。這同樣也是一個不斷鞏固與強化‘傳奇度’的過程。
而進階傳奇后的慶典,便是這一過程中最為關鍵、也是最為輝煌的時刻。
傳奇慶典并無明確規制,亦無定例可循。
不僅僅因為傳奇巫師數量稀少,每一位都‘獨一無二’,與之相關的慶祝儀式自然會深深烙印著其獨有的意志、道路以及威嚴;還因為傳奇之位本身便是對既有規則的超脫。
連天地都超越的存在,自然不會囿于繁縟的社會規則之中了。
有的慶典賓客不多,但有天地為之祝賀,譬如菩提樹下獨坐的佛陀,數百年冥想苦修,一朝頓悟,睜眼的剎那,天花亂墜,地涌金蓮,法則之音震顫天地,山川萬物為其加冕。
有的慶典喧嘩熾盛,諸世界賓客紛至沓來,譬如青丘山的九尾天狐,進階傳奇之時以天鵬為舟,星河為燈,瀕臨歸墟的世界為焰火,彰顯威能,極盡奢華。
還有的慶典殘酷且真實,譬如巫妖王進階傳奇之時,召集無數墮落的大巫師,煉化一整座世界成其大藥,猩紅的血氣沖破維度的束縛,將一小段時光與命運長河都映的通紅。
但不論形式如何。
這些慶典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它們并非簡單的炫耀或者膚淺的慶賀,而是一場面向多元宇宙發出的宣告,一次對自身存在意義的強有力的錨定,是對其傳奇度的總結,也是其以新生的傳奇偉力,在世界根源法則中烙上真名的儀式。
這場儀式意味著多元宇宙秩序的重塑,意味著世界運行規則的邏輯發生了變化,意味著那漫長而浩瀚的時光與命運長河,已經收束、已經固定的上游,將再次掀起一朵朵似是而非,貫穿古今無數歲月的浪花。
因此,每一次傳奇慶典,都是一次震動諸天萬界的大事。
相比之下,更為強大的古老者乃至古老者之上的進階,反而顯得更低調,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種區別更像是大海中海底與海面之間的差別,人們更容易觀察到海面波濤洶涌的場景,卻很難察覺影響更大的海洋深處的洋流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