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么上課”
“他們不喜歡白天,不代表不能在白晝出沒。尤其這里是第一大學。校園里有很多門,還有很多長廊。”
“這樣啊。那辛呢”
“那只胖子看上去就不是個做早功的生物。”蕭笑最終架上那副寬大的眼鏡,同時將黑殼筆記本抱在懷里,長嘆道“而且,藍巨人什么的,不是你我這樣的書生出身。我們只能從書本中汲取力量,他們只需要引導自己的天賦,開發血脈的能力。”
想到在被窩里打著呼嚕的辛胖子,鄭清頓感人生不公。
清晨的校園,學生并不多。
操場上,鄭清留意的觀察了一下,黃色面孔的學生居大多數。很少的白色膚系與黑色膚系的學生,也能從他們那粗壯的身材輕松判斷出他們的專業。
“都是些戰斗系的狂人啊。”
看著一個黑皮膚的光頭大個子戴著沉重的鐐銬練習拳擊,鄭清連連搖頭。
“吱吱”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知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繞著鄭清興奮的轉圈。
“波塞冬”鄭清驚喜的叫著,揪起狐貍的頂花皮,將它抓到懷里,狠狠地揉了揉“嘿你這混蛋”
“天要亮了你是來遛狗的嗎”蕭笑斜著眼酸溜溜的哼道。
他的那只老烏龜還不知縮在哪里。
“這是狐貍。”鄭清捋捋波塞冬的大尾巴,糾正道。
然后他將翻著白眼的小狐貍丟在地上,眺望著只是微微透出一絲曙光的天色,轉到一邊開始練拳了。
世界之上,奠基之法有萬千。
鄭清的奠基法門就是先生在他小時傳授的引導術。
這套動作有些像拳法,但并不連貫。每一式、每一招雖然并不拘謹,卻無法讓人產生行云流水、圓潤如意的感覺。
鄭清也曾問過先生這引導術的名字。
先生非常簡潔的回答“不拳。”
何謂不拳是說拳法不夠古老還是拳法不夠宏大或者拳法不是拳法鄭清一直不是很懂,只覺得這套拳就像先生一樣,高深莫測。
幾趟動作走下來,鄭清漸漸感到身體深處蟄伏起來的力量漸漸清醒、活潑,沿著經絡血脈流淌開來。
只是片刻,他就感到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股暖洋洋的熱氣中。很快便沉浸其間,不聞不問不思不想,順氣自然,自然走道了。
不遠處,波塞冬也像模像樣的人立著,曲背弓腰,探爪擺尾,撓來撓去,做著各種不知所謂的動作。
它粉紅色的鼻頭在微涼的空氣中不時皺一皺,一副認真的模樣。
蕭笑坐在樹下的青石上,迎著朝陽靜靜地呼吸吐納。
那只赭黃色龜甲的老烏龜不知什么時候爬到他的身邊,探著腦袋,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恰如他身下的頑石。
更遠一點。
寬廣的草坪上、粗壯的大樹下、靜謐的銀色湖畔。
成群的學生聚在一起,趁著朝氣,安靜而熱烈的做著早功。
漸漸地,天色越來越亮。
赤紅色的朝陽努力掙扎在地平線上,還差一絲就會跳出桎梏。
鄭清似有所感,轉身迎向朝陽,靜氣凝神,雙拳微闔,吐出一口悠長的濁氣,舌綻清音,吐出一個長長地“咄”字。
與此同時,樹下的蕭笑雙目圓睜,鼓起胸腔,清嘯出喉。
四周其他做早課的學生們也紛紛吐氣、發聲。
一時間四周清音、重音、各種吐氣聲互相呼應,震動清晨的校園,響徹天際,驚散四周云翳。
蒸騰而起的熱氣翻滾著,肆意的展示自己的蓬勃與活力。
遠處,山頂,塔下。
幾個身著黑袍的教授正在圍在一起說著什么。
聽到這振顫四周的呼喝,他們不由開懷大笑。
“朝飲日出之流霞兮,夕餐月下之芳華。”一個清瘦矍鑠的老教授捻著自己的雪花短須,笑呵呵指點道“他們這般下苦,卻不負我們辛苦操勞。”
“年輕的朝氣啊。”另一個矮胖的老者搖頭晃腦感慨著。
“卻不知是朝氣成就年輕人,還是年輕人成就朝氣啊。”最后一個高大的老人,似有所感,長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