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對于血紅色的眼淚并不陌生。
昨天晚上,在流浪吧被張季信誆騙吃了辣椒煙糖后,他就曾淌下一串血色的淚珠。
但自己流紅色的眼淚與看著其他人流紅色的眼淚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前者或感茫然,后者則恐怖萬分。
而且他清晰的記得,自己那些紅色的淚珠顏色清淡、色澤不均,抹在手背上還能聞到辣椒的刺激味道。
與眼前博士臉上淌下的淚水完全不同。
猩紅、粘稠、厚重,仿佛水銀一般紅中泛黑的血淚,越過縱橫的褶皺,流過博士枯瘦的面頰,緩緩向下淌去。
“你的眼睛”鄭清也忍不住驚叫出聲。
他甚至都忘記禮貌,沒有使用敬語,直接對博士稱呼你。
杜澤姆博士若有所覺,挑了挑眉,從口袋里抽出一條白手帕,擦了擦臉。
白色手帕上立刻沾滿了粘稠的血漬。
“啊沒關系,沒關系只是一點小小的技術故障。”博士恍然,笑呵呵的擺擺手,示意不要緊“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技術故障。”鄭清張了張嘴,嘗試著重復了一遍博士的用詞。
自從成為一名巫師,他發現這個世界總是在不斷挑戰自己的理解能力。
一旁的蔣玉并沒有比他顯得更沉穩,她白凈的俏臉皺成一團,雙手緊緊攥著坤包,眼神中的驚恐仍未消散干凈。
“只是個小毛病眼睛用的時間長了,容易酸澀。”杜澤姆博士快步走到書桌后,從靠墻的櫥窗里拿出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解釋道“對于煉金術師來說,沒有比一雙好眼睛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大多數煉金師都會對眼睛做一點小小的、法律許可范圍內的、功能方面的加強。”
這么多修飾定語,真的是法律允許的嗎鄭清在心底麻木的吐槽著。
博士一邊解釋,一邊從書櫥旁的實驗架上取下一個銀制量杯,向杯子里注滿清水,然后從翠綠色小瓶子倒出兩滴淡黃色的黏稠液體,用玻璃棒攪勻。
杯子上方很快蒸騰起一片米黃色的霧氣。
“這是我自己配制的洗眼液,效果很不錯。”博士挽了挽袖子,用酒精搽了搽手,遲疑了一下“你們要不要試試”
兩個年輕巫師呆滯的看著博士,齊刷刷搖著頭。
“那真是太可惜了。”杜澤姆博士看上去輕松了不少。他揪著自己的眼皮,將眼瞼提起來,露出光禿禿、黑白分明、布滿血絲的眼球,用輕快的語調說道“不過也可以理解,巫師嘛,總是更相信自己的配方,自己的技術我在第一大學讀書的時候,從來沒有使用過李教授調制的中和劑,他的藥劑總有種,嗯,怎么說呢,有種機械的感覺嘶”
鄭清擠著眼睛,齜著牙,沒心情吐槽博士關于藥劑機械感覺的說法。
他覺得自己正在看恐怖片。
書桌后,杜澤姆博士伸出兩根指頭,毫不猶豫的戳進眼眶,扣出自己的兩顆眼球,帶著一堆血絲,飛快的丟進那杯冒著黃氣的液體中。
然后一邊用玻璃棒攪著,他還一邊用輕松的語氣調侃道“就像我之前提到的,巫師是最喜歡摳眼球的生物偶爾泡泡藥水,做個sa,對眼睛很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