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給我從頭到腳的查徹頭徹尾的查查清楚”
“學府里竟然不聲不響摸進來一頭野妖”
“校工委的人都是死人嗎”
“嗯”
老姚在講臺上來回踱著步子,像一頭憤怒的雄獅。
他揮舞著煙斗,任憑那些青白色的煙氣在陰冷的空氣中凝結,留下一道道蜿蜒盤旋的痕跡,最終堆疊在這間光線黯淡的會議室內。
灑掃小精靈們擠作一團,躲在門后的紙簍里,瑟瑟發抖。
懸掛在四周墻壁上的畫像們更是早早就溜之大吉,只留下一塊塊空白的黑色鏡框,還有那一張張五顏六色的底版。
講臺下,黑袍的教授、助教們與灰袍的校工們涇渭分明的坐在兩旁,中間留下一條窄窄的過道,僅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
似乎被老姚的說辭激怒了,一位灰袍的年輕巫師深吸一口氣,然后試圖站起身反駁,卻被身邊一個棕色頭發的中年巫師手疾眼快,拽住了。
但這些舉動在這間沉默的屋子里分外顯眼。
“你們還有意見”老姚擰著脖子,瞪大眼睛,聲音似乎要把整個房頂震塌“我有說的過分一點嗎”
“只不過一個提前了幾天的沉默返潮學校的守護大陣就像個篩子似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能摸進來”
“赤鏈蛇進來了,你們說它們是低危險生物,可以,我讓大三的老生們在實踐課上多辛苦一些,給你們去抓蛇。”
“砂時蟲進來了,你們說它們只是些瀕危的小蟲子,藥用價值很高也能理解”
“現在呢”
“一頭野妖”
“不是從我們實驗室里跑掉的那些連牙都被磨禿的實驗用品也不是從我們的獵園里跑出去的已經喂熟了的獵物”
“一頭正經八百,轉化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野妖”
“活生生的妖魔啊”
“管理陣法的人都吃屎去啦啊你們這次打算給我一個什么理由”
老姚拍著桌子,神情激動,那雙漆黑的小眼睛中散發著駭然的光芒。
這道光芒掃過灰袍校工,所有人都低下了腦袋,沒有絲毫反駁。
這讓另一側的幾位年輕助教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還有臉笑”老姚抓起手邊的一份報紙,劈頭蓋臉砸了過去“你們看看外面那些報紙頭條都在說什么是不是要我引咎辭職你們才開心啊”
幾位年輕的助教惶恐的站起身,垂下腦袋,大氣都不敢出。
“張羽在哪里給我站起來”老姚抓著煙斗,用力在講桌上磕著,完全沒有在意講桌被砸出的一個又一個小坑。
一只小精靈終于按捺不住內心深處職責的驅使,爬出紙簍,顫顫巍巍的向講桌飛去。
她的觸角向兩邊垂下,緊緊貼著臉頰;她的翅膀像打著擺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隨時會栽在地上。
“兮兮”她驚恐的叫著,身子卻仿佛不聽使喚,手腳并用爬上了講桌。
老姚垂下眼睛,鼻子里噴出兩股粗重的煙氣,一瞬間便將紅木講桌淹沒。
“咳咳”小精靈大聲咳嗽著,卻仍舊摸索著,伸出小手,撫摸講桌上那一個又一個豆大的小坑。
微光閃過,小坑們被一一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