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左晞的思路想了一回,薛姨媽沒想多久便也想明白了左晞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后事的薛姨媽仍舊不覺得這事有多嚴重,“也許是太子舉薦了娘娘呢。”
若是太子將元春送給當今,那賈政去東宮見太子也算師出有名。可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后果豈不是更糟糕。
她那顆敏感的神經都快被這些人折騰麻木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那府里多了個娘娘,指不定又要多出多少開銷呢。媽也有個心理準備吧,別姨媽再來借銀子時又沒個防備。好歹推脫兩句,也叫人知道這銀子不是大風刮來的。”
“瞧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不過幾兩銀子,你姨媽又沒說不還。人家看著咱們孤兒寡母的沒個依傍,叫咱們家里來住。這幾年住在這邊,上上下下的人哪個不敬著咱們,何嘗有過半分怠慢。如今不過是短了銀子使,暫且挪用一二,哪里就值得你這么編排。”
“我好心提醒您老一句,我到成了惡人了。”心里有些煩的左晞聽到薛姨媽這么說,當下也有些惱了,“您老愛借就借,愛借誰借誰去。左不過您高興罷了。我多這么一句嘴,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個兒說句難聽的,將來把我往宮里一送,您老連嫁妝都省了,我若是熬出來了,今日那府什么樣,你們就什么樣。我若熬不出來,誰管我死活,不過是早些一拍兩散罷了。”
左晞說完也不看薛姨媽,冷著一張臉從炕邊站起來,一甩帕子就出了屋子。
薛姨媽“”
一從屋里出來,左晞便看到了剛走進院子的薛蟠。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瞬間疼得眼睛都紅了。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堅強又委屈隱忍的深深的看了一眼薛蟠,左晞便學著電視劇里的動作,一手捏著帕子半掩臉,一手自然后垂的跑回房了。
薛蟠“”
好嘛,相差不過幾息,薛家這娘倆就都被左晞弄懵了。
薛蟠撓撓頭,完全摸不清頭腦,看看左晞離開的背景再看看前面的上房,最后一抬腳便進了上房,“媽,妹妹怎么了”
薛姨媽也正懵著呢,見薛蟠問,一邊三言兩語將她與左晞的對話學了,一邊還跟薛蟠說,“你妹妹不像你,最是個隨和好說話的。”
不是脾氣好,隨和好說話,是因為客氣外道。
一般人的脾氣都只會和家里人使,對外人時才會客氣有禮。所以打破薛姨媽母子的頭,娘倆也不會想到左晞脾氣好的原因。
薛蟠沒理薛姨媽那一大車轱轆的話,隨口說了句,“妹妹再不是為了這個就動這么大火氣的人。”
薛蟠與薛姨媽說完,腦子里不由想到了之前的年紀論。當今五十來歲,那就是跟賈家的大老爺差不多。
從記事起就知道妹妹要進宮,這種認知于薛蟠來說哪怕不是根深地固,也是一件仿佛天經地義的事。可如今將賈大老爺的形象自動帶入當今后,薛蟠第一次對他妹妹進宮搏前程的事有了最清晰明了的認知。
這不是糟蹋人呢嘛。
有什么東西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只是裂縫還極為狹小,除了讓薛蟠有些心煩意亂外,再無其他。
另一邊,左晞回到房間后,一邊揉著被自己掐疼的地方,一邊開始給黛玉寫信。
其實對于薛姨媽手里散漫,總是借錢給王夫人的事,左晞從未放在心上。哪怕知道即將頒下來的宮妃省親要建省親別院的事,會叫王夫人再次朝著薛家伸手,左晞也不覺得這事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
也許錢真的是好東西,但于護不住它們的薛家來說,太多的財富無異于是催命符。與其死守著那些早就被人覬覦的銀子,最后被人各種算計,還不如彼此省些麻煩呢。
就算所有的銀錢都被人算計沒了,也不要緊。沒錢于薛家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而且有她提前買的那些祭田,也不會吃太多苦頭。
其實穿成薛寶釵,竟然還大把大把搭錢給薛家她其實也沒立場腹誹人家薛姨媽手里散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