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晞都不敢大聲說話,就怕驚了坐下的馬,她本來就緊張,又故意壓低聲音,此時別說離她有些距離的周允沒聽見,估計就是緊挨著她的母馬也聽不見她的小貓叫聲。
薛蟠還在隔著車窗與車子里的十一說話,“五月初三我生日,鋪子里送了只龍豬過來。我妹妹叫灶上的人連喂了好幾天桂花釀了,介時厚厚抹上一層蜂蜜烤著吃”
“多謝想著,若那日出宮了,定來叨擾。”十一視線似不經意的看向左晞,在左晞緊緊抓著馬鞍還不停發抖的手上頓了頓,才與薛蟠告辭離去。
等十一離開,薛蟠才回到左晞跟前,壓根沒發現他妹妹剛剛受到的小驚嚇,只顧著跟左晞說十一與他多投緣。
哼
人在馬背上,不得不低頭的左晞附和了薛蟠幾句。因見薛蟠來了,膽子也大了,坐在馬背上將一早就挑好的教練叫到跟前來,找了個由頭將薛蟠從教練的位置上替換下來。
薛蟠無知無覺的又跟著走了一會兒,便覺無趣的離開了。
學馬沒左晞想的那么容易,也不是知道夾緊馬肚,抓住韁繩就可以了的。左晞一連學了天,才能勉強小跑著溜達。
鶯兒原本不想學,可左晞卻哄著鶯兒陪她一塊學。等鶯兒學起來了,左晞才發現騎馬這事,是個人都比她有天賦。
京城那邊,忙著省親的,忙著過節的,忙著接駕的,總之每個人都在忙碌而又充實的過活著。
哦不,還有一個最近有些閑的。
那就是王家的王仁。
他就是個不要臉面的混帳無賴,有錢的時候吃酒賭錢逛窯子,沒銀子就借錢賭去,借不著就回家打老婆。
這不,就在圣駕回來的這一天,王仁的老婆被王仁打了一頓后,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上吊自盡了。
王子騰倆口子氣的不行,更是斷了王仁一切資金供給。王仁以前還能找面嫩手松的薛姨媽要幾兩銀子花花,如今一時找不到薛姨媽,便不得不將主意再次打回自家親妹妹身上了。
王熙鳳什么人,能慣著他
一頓披頭蓋臉的喝罵,不但將人罵走了,還徹底結了仇。然而王熙鳳這點仇還不算什么,王仁又跑到薛家鋪子耍無賴,說自己是賢德妃娘娘的表哥,說自己是王家大爺,說薛家的主母是他親姑姑,他上自己姑姑家的鋪子里拿點東西怎么不行了。
不是不行,只是不能你要什么就給你什么。
比如說像你這樣來鬧事的,在薛家這邊一般不是給兩腳,就是給兩拳。不過看在你如此非同一般身份上,便都給了你吧。
商鋪那些各為其主的伙計們難得心有默契的干了同一件事,等被人一頓胖揍的王仁終于在某個發臭的臭水溝里被家人抬回去時,人都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這還得了。
王子騰夫婦再氣王仁,王仁也是王家的獨苗,于是連夜派人去薛家要說法。
薛家仨口都不在京城,問門房的人,門房只說出京查帳去了。再問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在王家來人神色不對,門房激靈特意去回了大管事。
大管事又巴巴的打聽了一回,這才一臉哭笑不得的給左晞報信去。
“這些伙計真是太過份了,怎么能對親戚動粗呢。”左晞拿著半顆去了籽的香瓜吃的香甜,一邊叫鶯兒給大管家拿個冰碗來,一邊笑瞇瞇的對大管家說道,“那幾個動手的伙計每人發二兩銀子,再將他們分散的插進旁的鋪子里,缺的人就從旁的鋪子里調過來。”
“到底是王家的哥兒,太太那邊”大管家早就猜到左晞會是這種態度了,只是擔心薛姨媽知道了會跟他們鬧,“大爺那里要不要支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