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哥兒是去年春天生的,到今年秋里已經一歲半了。
渾身肉滾滾的,既不像林如海,也不像黛玉。若非要說這軒哥兒像誰。那他眉眼間到與薛蟠有些相像。
尤其是沒習武前的薛蟠也是胖呼呼的。
一看這個孩子,薛姨媽就覺得喜歡,抱到懷里親香了一回還跟賈母說薛蟠小時候如何如何。
左晞摸了摸自己的小臉,好像最近又有些圓了。
一白遮三丑,一胖毀所有。要不減減
賈家對軒哥兒的到來表現出來的友善,客套的成份居多。給了見面禮后便叫丫頭領下去玩了。
黛玉不放心,叫身邊的丫頭跟著,左晞也不是很放心,雖然什么都沒說,卻示意鶯兒跟了出去。
這軒哥兒對林家,對黛玉的重要性是個人都知道,可千萬不能叫軒哥兒出事呀。
劉姥姥說的那些東西,左晞就是聽一樂呵。管家兩三年的黛玉聽了也只是笑而不語。薛姨媽到是時不時的能說上幾句話,而旁的人,那真的是像聽人說天書一般了。
尤其是寶玉,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明顯是當真了。
說了一通話,賈母又起了炫耀的心思,于是便帶著劉姥姥逛園子。
八月末的大觀園,景色自也是別有意味。先是坐著大船游一回園子,看河道兩邊的景色以及河中品種繁多的荷花。
“我原最喜歡那句留得殘荷聽雨聲,少時在家時,看到池里的殘荷落葉也不叫人收拾。如今年歲漸長,不知怎的竟越發不喜歡這種景致了。”
“你小時候體弱多病,上面又有林姑爺撐著,除了養身子就是讀讀書,時間長了,難免胡思亂想。如今自己管家了,林家再清簡,哪一日沒個十七八件事要裁斷,事一多,便是有心學前人為賦新詞強說愁,也沒那閑功夫了。”更不要說,還得照顧生病的老子,年幼的弟弟了。
“仿佛不止這些。”黛玉聽了,先是點頭后又搖頭,“我如今被氣得狠了,竟也少有哭出來的時候了。”一般都是雷霆手段使完了才會拿出帕子去難過一會兒。
可每每總是要醞釀一回才有淚意。
然又不等她多哭一會兒,不是來回事的丫頭管事給打斷了,就是越發淘氣的軒哥不知道從哪又冒出來了
“生氣是拿別人的過氣懲罰自己的行為。真叫人氣著了,你就應該連本帶利,十倍百倍的氣回去才是。”左晞晃了晃小腦袋,好笑的對黛玉說道“哭出來的眼淚都是當初你腦子里進的水。眼淚越多,就越能證明你腦子里進的水多。”
嗔了左晞一眼,黛玉又接著說道“我何嘗不是這樣做的。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但凡我退一步,軟上一會兒,那些人就能得寸進尺。前兒中秋,大節下的還有管事媳婦找不自在呢”
左晞和黛玉兩個每每湊到一起就總有說不完的話,旁人還很難插進去。寶玉見黛玉和左晞說得熱鬧,想過去還因著心底對左晞打怵而一直不敢上前。眼巴巴的看向這邊,叫一旁的史湘云又開始心里犯酸。
“寶玉這是怎么了”怎么瞧著竟向懼了身邊這位了呢。
左晞見黛玉問,只小聲說了一句回頭告訴你,便又說起了旁的。
“七月里見面時,你不是說家里正在修園子,如今可修好了”
黛玉搖頭,“哪有那么快,我和爹爹弄了好幾套草稿出來,如今也不過是修了三分之一。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