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轟的一下,腦子就像被什么東西炸開了一般,氣血不涌,驚怒攻心。賈赦不信邪的將那三十張銀票再重頭到尾的辨別一遍。
沒錯,就是假的。
不光是假的,做工也極是粗糙。抬頭看看明亮的屋子,再想到那人非要半夜三更的時候交易呸,什么掩人耳目,不過是想要掩住他的眼睛,不叫他發現這些銀票的貓膩罷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賈赦踉蹌的跳下床,隨即就不管不顧的朝屋外跑去。
門外侍候的丫頭和小廝見賈赦自己出來還愣了一下,隨即就發現賈赦只穿了中衣不說,還光著腳的朝后院狂奔。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看著賈赦,片刻后才反應過來的跟上去。
光著腳在府里狂奔,賈赦仿佛都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路跑到邢夫人正院時,才體力不支的扶著墻大口大口的喘氣。這時有追上來的小廝將袍子披在賈赦身上,正想著低頭將鞋給賈赦套在腳上,賈赦卻只稍微歇了歇,就一甩肩膀,將搭上肩上的衣服甩掉又繼續不管不顧的去了邢夫人院西邊的小跨院。
這小跨院就是巧姐,惜春和邢岫煙居住的院子。鳳姐兒的院子給巧姐兒留了間屋子,這個小跨院里邢夫人也給巧姐兒收拾了間屋子。不過自打巧姐兒離開后,這院子里就剩下迎春和邢岫煙了。然而昨天迎春被賣了后,院子里就只有邢岫煙了。
邢岫煙不知道迎春發生了什么事,可昨晚迎春離開時,邢岫煙并未睡下。今早又見迎春不在,心里便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事。
迎春房里的氣氛不對勁,大大小小的丫頭一早就守在迎春房里,既不說話也不做事,仿佛在等著什么。
邢岫煙去給大太太請安時,大太太還詫異的問她怎么沒跟二丫頭一塊過來。
邢岫煙想了想,只將她知道的告訴了姑母,“昨兒戌時末,姑父派人將二姐姐叫走了。”
邢夫人一開始還沒明白這跟迎春沒來給她請安有什么聯系,不過她也不笨,眨眼間便倒抽了一口氣,“你是說二丫頭一夜未歸”
邢岫煙點頭,“篆兒打聽過,說是一個丫頭都沒叫跟著,而且二姐姐去見大老爺時,還拿了兩個包袱。”
邢夫人聞言,也在猜測這是出了什么事。可因著畏懼大老爺,邢夫人便只叫了心腹王善寶家的去悄悄打聽消息,有心先裝糊涂應付著。
邢岫煙見此,深知此舉不妥,想了想提醒自自己親姑母,您到底是二姑娘的嫡母,如今庶女一夜未歸,誰都能裝糊涂,唯有您不能。“好歹問一嘴,縱是被大老爺搪塞了,也怪不到您身上。”
邢夫人聽了,也覺得是這么個道理。于是便叫人去問賈赦在哪。聽說昨夜宿在前面書房,這會兒還沒起呢。邢夫人想到賈赦的脾氣,便叫邢岫煙陪自己吃早飯,吃過早飯,等賈赦醒了再去。
邢岫煙也知道大老爺脾氣不好,起床氣尤甚。見自家姑母不去,邢岫煙也沒說什么,陪著用了頓早飯,想著一會兒邢夫人還有事,便帶著丫頭回房了。
賈赦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跑到小跨院的時候,邢岫煙正在房里做針線。聽到丫頭們或是驚呼,或是請安的聲音,邢岫煙便站了起來。
“姑娘快別出去,姑老爺衣衫不整的在外面呢。”篆兒從外面進來就見邢岫煙往外走,連忙攔住她。
篆兒也聽說過一些關于大老爺的事,但她們入京晚,來的時候大老爺那一房的鶯鶯燕燕都已經被遣散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大老爺幾乎從來不到這邊來,接觸的也少,便也只當那些聽來的東西夸大其詞。
可如今一個當老子的,外衣都沒穿,只一身中衣,赤著腳的來到女兒的院子,也著實不像樣子了些。
尤其是這院子里住的還不止他閨女呢。
邢屾煙聽到篆兒這么說,自是不會出去。想到榮國府最近發生的事,邢岫煙也有了去意。她叫篆兒去收拾東西,這兩天她們就家去。
梁園雖好,終不是久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