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身形晃了一下,心里懊惱不已,飛快的想著解決辦法。嘴上卻還狡辯道“何焯確實這般說過,但爺并未同意。”
“胤禩,我嫁給你十一年。”八福晉看了八爺一眼,不想看八爺臉上那虛偽的表情。“不要再說什么同不同意了,看你自作聰明的樣子,只會叫我惡心。”因為我遠比你想像的還要了解你。
曾幾何時,面前之人還是她眷戀的所有溫柔存在。八福晉的視線透過八爺,不禁又憶起了那一日站在書房外,她是如何走回房間的。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他還要置她于死地,還要踩著她的尸骨往上爬。何其狠心。
“你總是這樣。溫柔,善良,萬事皆是不得已。也總是表現的很為難,很猶豫。”抿了抿唇,八福晉悵然輕笑“讓我想想,好像嫁給你的時候,你就是這副樣子。舍不得你為難,就沖在前面上竄下跳。你風光霽月的站在那里,干凈極了,我卻惹了一身腥,滿身罵名。
以前的我,現在的何焯,還有許許多多被你這副樣子蒙蔽欺騙的人,都不會叫你為難的。
我曾經怨恨過老九,恨他明珠暗投。若非他不識時務,你又何必為了金銀納了那些商賈之女入府。我曾經怨恨十一,恨他不肯早早咽氣。若非他不肯死,你又怎會傷了名聲,與老九和翊坤宮一脈交惡。我曾經怨恨”
像是在自言自語,自說自話的八福晉因為左邊的胳膊被弘旺枕的有些酸,換了只胳膊后突然沒了說話的興致,便聲音淡淡的總結了一句“曾經多少怨恨,現在就有多少羨慕。胤禩,我們一起下地獄吧。哦,還有弘旺。”以前很厭惡這個孩子,但現在抱著弘旺,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歡。
八爺不,并不想。
薛家的典當鋪恒舒典就在鼓樓西大街。左晞和十一遲遲等不到過繼的弘旺,卻等到了之前去當鋪里看死當貨品的文杏。
文杏一臉吃了大瓜,不吐不快的樣子回了貝勒府。雙眼發亮,發絲上揚,腳底生風的來到福熙苑。
今天是左晞回門的日子,按著規矩用過午飯就得離開薛家。因結婚第三天就被不做人的公爹強塞了個兒子,左晞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回到貝勒府,左晞想著不能剛接手便宜兒子就轉手送進宮去,便決定先在貝勒府收拾出一處院子先叫弘旺住上十天半個月的,然后再送到宮里。
最重要的是他們想要往宮里送小孩的想法,還沒跟翊坤宮里的兩位婆婆打招呼呢。怎么也得跟婆婆們商量完了,才好再往宮里送,不是。
之前就說過十一貝勒府在建造的時候,就考慮到了人口的不可再生性。所以整個貝勒府能住人的院子沒幾個。除了左晞和十一的新房福熙苑和一處十一婚前小住,平時也當前院書房待客的院子綿壽閣外,還有建在水上的,五間用來夏日避暑的起名漪瀾間的屋子以及前后兩處當成客房的院子。
前處離府中正門比較近,用來招待男客,起名遠山齋。此處離綿壽閣比較近,不過它和綿壽閣都被一丈多長的水溪隔住了。想要從這兩處院子進入后面,除了繞到水溪上唯一的小拱橋外,別無他路。
后面離福熙苑有些距離的地方,那里蓋了一處二層小繡樓,一樓二樓都能住人,二樓的樓頂上蓋了個八角涼亭,還放了一套石桌石凳,兩個只能微微蕩起一點高度的秋千椅。左晞起名廢,唬弄的起了個重樓也就過去了。
有女客時可以住在這里。不過這處可不是專門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上門的女客準備的。在樓上賞月也好,站在樓上俯覽整府貝勒府也好,就是閑來無事,拿著望遠鏡看看大街都能打發時間。
此時左晞扒拉了一回手指,和十一商量是暫時將弘旺安置在遠山齋還是綿壽閣呢,云程就走過來說文杏來回話。
鶯兒和文杏都已經成親了,成了小媳婦后,按規矩是不能再像貼身大丫頭那般進出主子上房的。不但如此,就連稱呼都要變一變,就像周瑞家的那般,以后旁人都不再叫她的名字,而只以其夫婿姓名來稱呼她們。
左晞不太適應這樣的稱呼,所以一直都喚鶯兒和文杏的名字。不過左晞也不叫旁人跟風,除了她自己這樣叫她們外,也就她房里的這幾個人會在給她回話的時候提她們的名字,其他時候都按這個時代的規矩稱呼鶯兒和文杏。
一時文杏進來,先是給對坐在一處說話的十一和左晞請安,然后便將她在鼓樓西大街那邊看到的西洋影繪聲繪色的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