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兩個有力氣的粗使婆子并排坐在地中央的凳子上,見大家都準備好了,這才上手將軒哥兒抱了起來。一個抱著上半身,叫軒哥兒坐在自己腿上,用胳膊固定軒哥兒,雙手還松松握著軒哥的手腕子。
一個則抱著軒哥兒的小短腿,怕一會兒疼起來,軒哥兒亂踹。
說話間妙玉和黛玉也坐不住了,二人齊齊往那邊靠了靠,一雙眼睛睜得溜圓。
別說左晞好奇了,就是她們倆也不曾見過挑疳積這種治療小兒積食的操作。
那請來的老婦人起初見了左晞和十一進來,還緊張了一下。不過見二人并未要她回話,進來了也不曾做什么,也就慢慢的鎮定下來了。此時見這邊都準備好了,便將自己吃飯的家伙什拿了出來。
從一小瓷瓶里倒了些純度極高的白酒在一個不大的碟子里,火折子在碟子上面一吹,碟子里的酒便燃了起來。之后就見那婦人又拿出四根銀針放在碟子里。
左晞見狀,便知道這是在用酒精消毒呢。
不過看到這一幕,左晞不由想到好多好多年前,左媽媽帶她去吉林那邊旅行的事。左媽媽在農家院定了一間帶有大火炕的客房,吃住都在農家院,也是想要帶著左晞徹底體驗一回東北農村的生活。
左晞之所以記起這件事,還是因為農家院的老板娘殺了一只他們家養的雞后,就拿了個碟子倒了些高粱酒,然后點燃碟子里的酒用青色火苗撩雞身上的細小絨毛
開始的時候味道有些難聞,后來空氣中滿是一股淡淡的焦香味道嘖嘖,想吃烤麻雀了。
麻雀燒著吃,糊香糊香噠。
犯饞的舔了下嘴唇,左晞收回心神繼續看那挑疳積的老婦人動作。
老婦人又拿出一把極小巧精致的純銀剪子,同樣的方法消了一會兒毒后,便將來到軒哥兒跟前,一手抓住軒哥兒的一只小胖手,一手飛快的舉起針以一個在左晞看來有些偏的角度扎進軒哥兒的四縫穴里。
一扎一挑,之后由著一旁的粗使婆子固定軒哥兒的手,這位老婦人一手擠壓被她挑開的四縫穴,一手拿著消過毒的銀剪子飛快的將從四縫穴里擠出來的黏稠絮狀物剪去。
那絮狀物開始時是黃色的,后來變成了白色,最后絮狀物變少,透明液體里滲著一絲血絲后,老婦人拿起一旁小罐子里裝的白色藥粉在傷口處掃掃的彈了些。
一只手反復操作四次,全部挑完后才拿起薛姨媽叫人準備的白棉布將手包起來。整個過程,小軒哥兒都沒哭一聲,小伙子堅強的很呢。
手上有挑疳積的傷口,最近要忌水不說,還要忌口。不過于她們這樣的人家來說,自不是問題。夸了一回勇敢的都沒哭鼻子的小軒哥兒后,一屋子大人就將這小子打發出去玩了。
叫人上了茶點,左晞又問了一回那老婦人諸多問題。那婦人一不擔心這屋子里的人會搶她的祖傳買賣,二來也懼于權貴,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給左晞等人解惑。
聽說貧苦人家的小孩過了六七歲就少有挑疳積的,而富貴人家的小孩十歲內都有時,屋中眾人便都若有所思的點了幾下頭。
可見這積食與吃食好壞,運動量有極大的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