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我才敢跟你說我喜歡你。”
“可是我喜歡你,不止半年。”
“我不是不能等,但你能不能給我等的機會。”
沈景時感到倒懸握著他的手在顫抖,可他仍舊沒有任何留戀,在將頭轉到另一邊時,將手也抽了出來。
倒懸從座位上下來,屈下膝蓋,幾乎是半跪在他的床邊,“只要你跟我說你不離開我,不就這半年,這半年你不離開我,我就把視頻刪了。”
“你慢慢喜歡我不行嗎。”到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懸才顯出那種少年才有的不確定和迷惘感。
“我有很多錢,很多很多。”
“你不是喜歡錢嗎。”
人真是種奇怪的東西。缺少物質的時候,覺得物質就是這世界的一切,但當物欲得到滿足時,又會開始思索尊嚴,自由這種虛無縹緲的,精神層面的東西。現在的沈景時顯然就處在這個階段。他感到尊嚴被挫傷了一下,但他沒有就此直接質問倒懸,到底是把他當什么了,他反而很冷靜的思索著。
比起跟固執的倒懸比固執,跟強硬的倒懸比強硬,成年人的圓滑反而是更好的抽身之法。
所以沈景時又輕輕的把手指搭到了倒懸的手心上。
倒懸連忙用兩只手將他攏住。
“你不讓我賣房子,欠你的錢我就不還了。”哪怕是臉皮厚如沈景時,說出這么無恥的話,也還是心虛了一下。但他馬上又理直氣壯起來反正倒懸這么有錢,多賠他百八十萬的精神損失費怎么了。
倒懸點頭,“好。不要你還。”
“我之前賺的錢都還你了,我現在沒錢了。”
“我現在給你轉。”倒懸分出一只手,去搜身上的手機,只用一只手,搭在沈景時的虎口那里,依戀的圈握住他,“我卡有限額,一張給你轉五十萬。你等一下。”
剛剛還苦大仇深的沈景時,聽到五十萬,忍不住把頭轉了回來。他看著倒懸跪在他床邊,真的給他轉起帳來。
草。
這就是吃軟飯
“以后要是我們鬧掰了,你要我還你怎么辦。”
“我寫自愿贈予。贈予是不予追回的。”
沈景時現在要錢,當然不是打算跟倒懸過下去,相反,他是在給自己訛一大筆精神損失費。
房子賣不了,那不賣了,直接找倒懸要錢就好了。
陸陸續續給沈景時轉了七八張卡的倒懸,哪里知道成年人的巧言令色。他以為沈景時沒讓他刪視頻,就是表露意愿里,是愿意接受他的。
“這些你先用,不夠了我再給你轉。”
幾分鐘從倒懸那里搞了幾百萬出來的沈景時心里想,這他媽還賣個屁的房啊,按倒懸這手筆,他手上沒個幾億沈景時都不信。
虧他之前還怕找倒懸借了那么多錢,影響他生活,每次工資一下來,大頭全還了,過的束手束腳的。
現在無債一身輕,錢包還是鼓的,這不是想跑就跑
怕叫倒懸看出自己的心思,沈景時搡動了一下肩膀,“我餓了。”
“午飯還讓阿姨熱著,我下去給你盛。”倒懸說著站起身來,他不小心碰了一下吊瓶,吊瓶搖晃,他緊張的用手攔住,止住搖晃才松手。
之前舔了倒懸那么久的沈景時,如今這也算翻身做主人了。他仗著倒懸此刻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他所謂喜歡而生的殷勤,說,“我不想吃飯,我想吃面。”
“吃什么面”
“就那種煮的白面。”
倒懸點了點頭,“我給你煮。你躺著吊瓶掛完了叫我,我上來給你拔針。別睡著了。”
沈景時看著倒懸離開,伸手摸了下手機,看著一連串的銀行到賬提醒,本來向下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掀了掀。但他一想到昨天的遭遇,那上翹的唇角,又抿成了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