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瓦卓沒有在這個房間里多做停留,拖著草藥師凄慘的尸體就出去了。
水痘被挑破之后的玫紅色薄膜覆蓋在密涅瓦胸脯的肌膚上,背后的黑斑已經擴散,本來只有一塊羅馬幣的大小,現在卻有嬰兒的手掌那么大。難以想象這些東西對視美如命的密涅瓦意味著什么。
她不再離開宮殿,也不讓女官靠近了侍奉她,她甚至不再穿衣服因為水痘的潰爛,讓一般布料只要貼近她的皮膚就會讓她疼痛無比。在這段時間里,賽特無疑是她最親密的人。他們隔著簾子說話,密涅瓦枕著賽特伸進去的手臂,面容藏在輕薄的紗簾中,給他講自己年幼時的事。
那些事她的丈夫沒有興趣傾聽,父親和傲慢兄長也從未真正的走入她的內心世界。但她可以毫無芥蒂的講給賽特賽特躺在簾子的另一邊,隔著朦朧的紗,溫柔的望著她。
“我的父親把我當作了穩固地位的工具,我的家族推著我走向了冷酷的極端,我的丈夫不愛我如果沒有遇到你,我該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您依舊會是這王宮里最有權勢最美麗的女人。”賽特看著密涅瓦一步一步的成長,他知道,對方沒有他同樣能這樣的風光。
密涅瓦輕輕笑了起來,帶些驕傲的味道,“是啊但遇到了你,伊西斯就至死都達到她的目的了。”
“她的丈夫不愛她,她的女兒離開了她,她唯一驕傲的兒子墨丘利,也被她親手推開。”
“而我可以死在你的懷里。”女人的攀比讓密涅瓦身上的疼痛減緩了一些,她甚至開始覺得伊西斯可悲,“我要她回到羅馬來吊唁我時,看到我臉上的笑容。”
賽特靠近了一些,他臉部的輪廓在紗中凸顯了出來。
“我希望您能活下去。”
密涅瓦也靠近了一些,隔著紗輕輕的吻了一下賽特的鼻梁。這樣就足夠了,再近一分就是褻瀆,“那這一次,就把我從死神達那特斯那里奪回來吧賽特。”
因為密涅瓦與賽特過于親近,從墨丘利那里結束半個月政務學習的西塞羅,回來時就聽到了一些關于她母親的不好言論。
密涅瓦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密涅瓦了,沒有強權鎮壓的流言,在頃刻間又迸發了出來。
西塞羅站在走廊轉角,靜靜的聽著那些女官議論完關于他母親的是非后才走了出來。西塞羅的寬厚溫柔是眾所周知的,那些女官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驚慌了一下,然后馬上又松了一口氣,她們跪下來向西塞羅請罪,想以此獲得這位溫柔王子的諒解。
“這些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西塞羅看起來也沒有生氣。
女官們供出了流言的來歷。
“賽特曾經是身心潔凈的營造官,你們不知道嗎。”在墨丘利的教導下,西塞羅也隱隱有了上位者的威懾。
女官們被他這沒有感情起伏的一句話,嚇的紛紛撲倒在地。
西塞羅抓起一個女官的下巴,當著其他幾個聆聽流言的女官的面,拔出短劍抵在了女官的喉嚨上,“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嘴巴。”音落,短劍割開了女官的喉嚨。西塞羅將手掌收回,以免鮮血濺到了他的手上。
沾血的短劍收回劍鞘中,西塞羅微微抬高下頜,燦爛的陽光照在他金樹葉打造的發箍上,顯得他有如高傲美麗神之子一般。
“如果再議論我的母親和她身邊最忠心的護衛,我會幫助你們永遠的閉上嘴。”說完這一句,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的西塞羅昂首走了過去。
陽光燦爛,每片翠綠的樹葉都被照的發光。
在那樹蔭之下,目睹這一切的瓦卓,輕輕放下了被他手指挑起的一根樹枝。
西塞羅去見了密涅瓦,然而在掀開隔簾時,里面的密涅瓦阻攔了他,緊跟著賽特從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