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捉著密涅瓦的手臂,他能感受到斗篷下密涅瓦身體的顫抖。
來自身體內部的疼痛讓她出了一層冷汗,而緊緊纏繞她身體的布帛,又讓潰爛的傷口加倍的疼痛。她幾乎呼吸不過來,在燦爛陽光的直射下,即便賽特攙扶著她,她也仍然難以站穩。
“王妃”
密涅瓦抬眼看了身旁的賽特一眼,而后神情痛苦的昏厥過去。賽特抱著她的腰,密涅瓦的脖頸無力的后仰著,頭頂的冠戴扯著她的頭發向下墜。
瓦卓此刻剛剛從后面走過來。
賽特答應密涅瓦要幫她保守這個秘密,他用斗篷將密涅瓦重新包裹住,“別讓任何人靠近王妃。”他知道此刻應該帶密涅瓦回宮,然而密涅瓦痛苦的模樣讓他分外揪心。他打算就近去買一些鎮痛的草藥,幫助密涅瓦延緩這樣的劇痛。
瓦卓從賽特懷里接過了密涅瓦,他以為這嬌弱的羅馬女人是因為中暑而昏厥的。
“在這里等我。”說完這一句話,賽特就去找鎮痛的草藥了。
在他穿過街道時,一個注目他很久的人自一條偏僻的巷子里走出來攔住了他。賽特警惕的按住了腰間的短劍,抬起頭,對方竟是一個熟人。
“終于找到您了”這雙眼滿是殷切的男人,是如今錫金的代政官的親信。賽特上次回到錫金時,在那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代政官身旁看到過他。
這讓他停下了腳步。
“你怎么會來羅馬”
問完這一句,他馬上意識到了什么,“錫金發生了什么嗎”
“是埃及。埃及送來的一些黃金,引來了從亞述古國逃來的強盜的覬覦,他們三番五次在夜間突襲代政官在率領我們抵擋的時候中了兩箭。”本來就孱弱的錫金,在埃及的扶持下才勉強有了一些建設,現在這些突然而來的強盜,再一次將他們推至絕境,“代政官已經昏迷了一個月了,再也沒有人能帶領我們組建抵抗軍了。”
聽到這個噩耗的賽特,雙手陡然緊握。
守在密涅瓦身旁的瓦卓,忽然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回過頭,發現密涅瓦已經蘇醒了過來。
在短暫的昏迷之后,密涅瓦醒來后第一反應就是呼喊賽特的名字。然而這一次,這段時間幾乎與她寸步不離的賽特,卻沒有再回應她。
她坐起來,問站在一旁的瓦卓,“賽特呢”
瓦卓搖頭。
密涅瓦在這段時間里十分的脆弱,她根本無法容忍賽特離開她的視線,在瓦卓也沒有給她確信的答案之后,她扶著墻壁,搖搖晃晃的四處尋找起來。
此刻站在巷子里的賽特,也正面臨著一個選擇。
一個是岌岌可危的故國,一個是奄奄一息的密涅瓦,這兩者中,他本不應該有任何猶豫。畢竟他來到羅馬,就是想接近羅馬政治中心,以他們強大的軍隊來庇護錫金。密涅瓦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利用對象而已,然而面對臣民的請求,他竟然猶豫了。
“您是錫金最為尊貴的王族,所有人都無條件的信仰您。只要您回到錫金所有人都會相信,鷹神的雙翼仍舊在庇護著這片土地”
“錫金需要您國王”
賽特知道密涅瓦的時間不多了,她需要自己,錫金同樣也需要他。這是一個痛苦又艱難的抉擇。
“我會回去的。”這是賽特的承諾,但他同樣沒忘記自己對密涅瓦的承諾,他答應陪伴密涅瓦,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但不是今天。”
他和奈芙蒂斯一生都在為錫金奉獻,然而這一次,他想聽從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