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金字塔后,是被遮蔽起來的太陽,站在戰車上與身旁的奧修聊起來的戰車隊長,在車輪碾過砂土地時發出喟嘆,“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又在何方。”
知道賽特曾帶著西塞羅來到埃及的奧修,沒想到會在埃及見到賽特的崇拜者,或許說是情敵更貼切。
戰車從金字塔下行駛出來,散發著光輝的太陽,要比在羅馬時看到的更雄渾,更巨大,刺眼的陽光讓戰車隊在不自覺抬起手掌,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他戴在頭上的頭冠,垂下的白布披散在胸口,與五指的陰影交疊,他想起什么似的問奧修,“你是錫金人,一定也知道他吧”
“當然。”
戰車隊長說,“能和我說一些關于他的事嗎”
奧修一副大度又偽善的模樣,“可以啊,你想知道什么”
戰車隊長嘴巴都張開了,還沒想到問什么,奧修已經主動告訴了他,“唔身為國王他的確太專情了一些,到目前為止只娶了三位王妃。三位王妃生下的還都是女兒,我們都在為以后誰來繼承他的位置發愁。”
側過頭來的戰車隊長神情有了些微妙的怔愣。
“哦對了,你想知道什么”
“沒什么了。”怔愣之后,就是悵然若失的情緒浮現在眼中。
被關在王宮中的賽特從夢中驚醒。
他捂著一只眼睛,從黃金囚籠中坐了起來。
從他背后的鷹神圖騰被鎖鏈束縛開始,他的精神就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再加上西塞羅完全剝奪了他的自由,將他囚禁在這一方狹小的天地里,每一分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缺乏運動的四肢開始變的纖細,及腰的頭發在這無所事事中瘋長,在他睡下時能夠一直延伸到他的腳踝。
安靜。
孤獨。
他肩胛上已經愈合的傷口,在這樣絕望的孤寂里再度疼痛起來,賽特放下手掌,穿過自己的肩膀,撫摸他不敢回頭看第二眼的背脊。
錫金所信奉的鷹神是不死不滅的傳聞,是每一任金瞳王室以發膚做供奉。當信仰成真,人就可以從中獲取不可摧折的堅毅,一往無前的勇敢,可是當信仰坍塌呢。
父親對他的期許,臣民對他的忠誠,奈芙蒂斯對他的愛慕似乎都來源于金瞳王室是鷹神的化身。
可鷹神似乎已經不再庇護他了。
撫摸著背脊上燦金色的羽翼,賽特低著頭,手指不住的收緊,終于他的指甲刺破了皮膚,紋在雙翼上的黑色鎖鏈開始滲出斑斑的血跡。
高聳的山崖上,成年的雄鷹用自己的喙推著一只還沒有完全張開羽翼的雛鷹離開了巢穴,站在山崖的邊緣,空曠的山風令雛鷹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