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輕騎,腳程飛快,去青州三天的路程如今看來不過兩日便能到。因為走的太快,錯過了沿途的驛站,一行人便只隨便找了個客棧投宿。
樓鳳城還是第一次落腳客棧,他進來時,目光四處轉了一周,最后才落在迎上來的小二身上。
客棧里本來熱鬧非凡,樓鳳城一行人進來之后,忽然間聲音便降低了不少。
“客官,您這是打尖兒還是住宿啊”
樓鳳城眉頭一皺,偏頭看身旁的翟臨。翟臨知道他久居深宮,此次是第一次出宮,聽不懂宮外的這些行話,湊到他身旁低聲道,“打尖兒就是吃些東西。”說罷他揚高聲音,對那小二道,“我們是住宿的去準備幾間上房,然后好酒好菜的上個兩桌。”
“是,客官您稍等。”小二南來北往的客人見過不少,只看這為首的幾人一眼,便知是富貴難言的主兒,自己需要小心伺候。
看著小二退下,樓鳳城仍舊站在客棧的大堂中。
“少爺,我們去那邊坐。”翟臨領著樓鳳城坐到了大堂里稍微僻靜一些的地方,隨著他們坐下之后,周圍的聲音才又慢慢大起來。
樓西朧也是第一次出宮,他坐在樓鳳城身旁,看的這二位坐下翟臨才坐下,只身旁那些護衛不敢,站的筆直等著伺候。還是翟臨擺了擺手,他們才在另外兩個空桌前坐下。
小二端著菜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樓鳳城精細膳食吃多了,見著盤子里的豬肘豬耳,眉心倏地收緊。翟臨勸他,“少爺,外面肯定不比家里,都走了一路了,吃些東西墊墊罷。”
樓鳳城起身站起,直接上樓去了。
翟臨嘆了口氣,看坐在桌上的樓西朧雖對這些粗魯吃食也有些抵觸,卻也沒有到難以下咽的地步,就著米飯匆匆吃了一些也上樓歇息去了。
三人一人一間房,幾個護衛共兩間房。夜半,樓西朧睡的迷迷糊糊,聽到緊鄰的房間一陣聲響,開門望去,幾個護衛守在門外,店里小二剛從樓鳳城房里出來。護衛看到小二出來,將房門掩上,樓西朧這才趁機問怎么回事。小二苦著臉道,“這位客官說要些吃的,大半夜的,廚子都睡了。”
“你剔些魚肉,和些剩飯煮粥就行了。”樓西朧也不想再聽這些吵鬧,“盛粥的碗,用漂亮些的青瓷,再擺的好看些。”
“這”
“去做罷。”
“是。”見著另一位客官吩咐,小二揉著惺忪睡眼就下去了。
過了會兒,隔壁果然安靜下來,樓西朧這才得以入睡。
兩日之后,一行人到了青州城。騎在馬上的翟臨看著城墻上懸著的匾額,忍不住跟著讀了出來,“青州城。”
“到了少爺,到青州了。”
馬車內的樓鳳城,這才掀開簾子來。因為剛下過一場急雨,而這青州又被群山擁簇,抬眼望去,翠意如煙,與繁華京城相比,又是另一種意境。
因為還有細雨,怕淋濕了金貴的二位皇子,樓鳳城剛一下馬車,護衛便撐傘跟在了他身后。樓西朧也有此待遇。武將出生的翟臨卻不懼這些爛爛春雨,額間鬢發有些潤濕,擰成一綹,他綁著黑色額帶,這一綹頭發便如鬢發一般垂在臉側。
“要去見這青州知府嗎”
樓鳳城答,“不必。”
青州算是富庶之地,卻到底不若京城,進了城門,便看到幾個叫花子倚在屋檐下避雨,四周行人也都急匆匆的。
一角屋檐下,探出來一朵嬌俏的花枝,花枝上開了許多花,都是白色的,偏偏頂頭的那一朵是粉色的,粉粉白白擠做一團,可憐可愛至極。樓西朧極少出宮,卻從狀元郎林明霽的畫作中,見過許多漂亮的風景。這一朵花,顯然是符合那文人的意境的。
他站著不動,替他撐傘的護衛便也站著不動。等到跟著樓鳳城走出好遠的翟臨發覺,回過頭來時,樓西朧已經身處一片朦朧的細雨中。
“四皇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