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柳程”
因為涕淚齊下,將面頰上刻意涂抹的污垢潤濕了一些,面前這蓬頭垢面,頭發花白的男人,面容看起來卻不過弱冠之年,“草民正是柳程。”
樓西朧正用罷午膳回來,便看到沉著一張臉的樓鳳城,帶著翟臨自門口匆匆而來。他張口欲喚他,卻不想那樓鳳城是沒看到他還是如何,帶著翟臨徑直自他身旁走過,進了自己的廂房之中。
少頃,樓鳳城又匆匆走了出來。樓西朧這回上前攔住了他,柔順叫了他一聲,“皇兄。”
樓鳳城冷冷睨了他一眼。
“皇兄可是要出去”樓西朧到底沒忘記皇后交代他的事,“能否帶我一道。”
樓鳳城怎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平日在宮里還給他幾分薄面,到了宮外,半點顏面也不留給他,“我又不是你的太子哥哥,你黏著我做什么。你想出去,喚幾個護衛陪你就是。”說罷,一振袖子便走了。反倒是他身旁的翟臨,回過頭有幾分可憐的看了樓西朧一眼。
樓西朧受了頓譏嘲,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繞過影壁消失不見。
樓西朧初來青州時,見到的那賣畫的男人,如今又在街角搭了個攤子,將裝裱好的畫卷一鋪,便當街叫賣起來。
字畫不是什么人都欣賞的了的,偏偏他的生意好的出奇,也是與他伶俐的口舌有關若是來的文人,他便說自己懷才不遇,所繪畫作只賣予知己,若是來的小姐,他便又改口說自己心懷大志,籌錢科舉,若是來的錦衣華服的公子,他便露出一副諂媚姿態擁簇上去。一上午,他倒是賣了不少銀錢。
沉甸甸的錢袋,被他收進袖子里,正抱著手臂倚靠在墻壁上,想收攤后該去何處風流快活的時候,一個駐足在他畫卷面前的男人,撫著畫卷嘖嘖稱贊,他只掃了一眼,見對方一副窮酸模樣,便不想理會了。
“此幅初秋之景,用筆利落,以詩文入畫,真真是神來之筆。”撫摸筆觸的手指略略顫抖,“不知是出自誰的手筆”
倚靠在墻壁上的青年道,“先生見笑了此畫是小生所繪。”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詣”男人驚嘆。
“先生看來也是懂畫之人,這樣吧,這幅畫賣予旁人要一兩銀子,但若是先生這樣的知己,只要”他豎起兩根手指,“二十文。”
看畫的男人,也真真是囊中羞澀,捏著口袋猶豫半晌,恭恭敬敬一作揖道,“承蒙公子高看,這樣絕妙的畫作,便是二十兩,二百兩都值得還請公子稍等我片刻。”
眼見的他連二十文的現錢都掏不出來,青年的態度就十分冷淡了,含糊幾句敷衍他離開之后,一個錦衣華服的熟悉身影,叫他眼前一亮。
“公子公子留步”與剛才的裝模作樣不同,此刻他一臉諂媚。
那錦衣公子正在家丁的陪同下逛街,忽然見一人鉆到他面前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上回那個賣畫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