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開的新土之中,陣陣腐臭味傳了出來,近來雨水充沛,埋下的尸首經雨水浸泡,已經有些面目全非,幸而死的還不算太久,五官身形依稀可以辨認。
翟臨只看一眼,就忍不住要嘔,而他身旁的樓鳳城,卻面色如常不說,還仔細觀察那尸體的相貌。
“這就是那武小陸的尸體。”看著那叫護衛拖出來的尸首,樓鳳城命人掀開衣服,看了前胸后背多個位置,上面淤青腫脹,顯然是生前重擊所致,與定那柳程罪狀,說是他持利器所殺并不相符,“這分明是叫人虐打致死,貞家在這青州,當真一手遮天連那青州知府都為他倀犬。”
“貞家是皇后本家的旁支,皇后又誕有太子,這青州知府如此判案,未必是出自本心。”翟臨便是臣子,想的與樓鳳城自然是有所不同。
樓鳳城冷笑一聲,“他堂堂從四品官員,還會受這貞家鉗制分明是兩兩勾結,草菅人命。”
翟臨聽樓鳳城如此說,怕觸忤了他,便住嘴了。
也是樓鳳城白日挖墳的舉動太過打眼,沒過多久,青州知府便聞訊趕來。武小陸的尸首就橫在荒冢外面,席子蓋著臉,露著前胸與后背,知府一看樓鳳城臉色,涔涔冷汗便冒了出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向那樓鳳城行禮,“不知三皇子來此地做什么。”
“知府大人會不知”樓鳳城反問一句。
“下官的確不知。”
樓鳳城見到此時還要裝傻,便冷言揭穿他,“兩個月前,青州發生了一起命案武小陸,也就是面前這具尸首,暴死街頭,知府大人是如何判的”
青州知府自兩位皇子駕臨青州,便一直有不好的預感。如今不想那預感這么快便成真了。
“知府大人判的是那書生柳程,說他當街持刀將那武小陸刺死。”
“此案有目擊證人,下官也是依法判案。”聽著樓鳳城咄咄逼問,青州知府也半點不敢將貞家那無法無天的公子供出來。
樓鳳城聽他此刻還在狡辯,面色更是陰寒,“這武小陸渾身上下,皮綻肉爛,卻無任何利器所致的傷口。我倒是好奇,什么樣的目擊證人,能叫你堂堂知府連尸體也不驗,便匆忙蓋棺定罪”
“是替誰遮掩”
“是下官無能,下官即刻便重審此案。”
“免了。”樓鳳城到底是皇子,年紀尚輕,氣勢卻已是驚人,“知府大人既覺得自己無能,此案便等我回到京城,回稟父皇后交予他人審理吧。”樓鳳城也懶得再與這樣的昏官爭辯,只命人叫仵作來,重新驗一回尸。
青州知府跪在地上,看著樓鳳城自他面前離開后,才經由身旁的人攙扶起來。
“大人”師爺本還想再說那晚之事,但看知府面色頹敗,只化作一聲嘆息,“如今三皇子著手此案,若真的查出些什么來,只怕那貞家不會輕易的放過大人您吶。”
黃梨木的搖椅,慢慢晃動著,躺靠在椅子上的青年,受用著跪在膝邊的美婢,輕輕捶打揉捏著膝蓋。旁邊還有個專門為他撥葡萄的艷妾,捏著翠綠欲滴的葡萄,喂到他的口中。
隔簾外,一個家仆匆匆而來,“公子”
昨夜作樂到天明,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睡意的青年,皺著眉一臉不耐,“何事。”
“三皇子方才命人挖開了武小陸的墳,還派了新的仵作重新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