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北巡路上染了一回風寒,本叫隨行的御醫治好了,近段日子復發了還是如何,總是咳嗽個不停。
龍體抱恙,干系重大,加上皇上刻意隱瞞,后宮之中除卻幾個心腹近臣,也只有背景相對單純的沈落葵知道。
止住咳嗽的皇上臉上泛起一股病態的紅,而后那紅很快就退下,只留下一片蒼白。
沈落葵就站在皇上旁邊,看到他攥在手中的帕子里透出的一點猩紅,她眼皮跳了一下,卻不敢問,只關心道,“皇上咳的這么厲害,怎么不召御醫來見”
“昨日剛見過了,回宮后藥都沒斷過。”皇上將攥在手心的帕子藏進了袖子里。
沈落葵裝作沒看見,走出去對宮人吩咐道,“送一盅清潤益氣的桃膠血燕來。”
“是。”
吩咐完的沈落葵退回到了皇上身旁,也是方才那刺眼的血跡,她注意到了皇上兩鬢間的白發他從前還像自己父親一般,只不知道是病來如山倒還是如何,一下子顯出了垂暮的老態來。
“皇上歇息歇息再看這些折子吧。”
皇上聽從了她的建議,抬手抵著額頭,閉目養神起來,“嗯。”
桃膠血燕很快被送來了,沈落葵親手喂皇上喝完,或許是病痛時被人關懷格外打動心扉,皇上看著沈落葵的神情都柔和了許多,正待他翻開奏折,準備繼續批閱時,門口的宮人忽然道,“皇上,翰林院士求見。”
“讓他進來。”
將剩了半盅的桃膠血燕遞給身旁的宮人,沈落葵又沉靜下神色幫皇上磨起墨來。
翰林院士很快走了進來,行禮之后向皇上說了今年科舉之事皇上歷來對此十分看重,只他如今身體不適,難能提起什么精神去見那些年紀輕輕文采斐然的進士們。聽翰林院士詢問,沉吟片刻才說,“先將他們安置進翰林院罷,等朕得了空,親自考核了學問秉性再委新職。”
翰林院士應了一聲“是”,而后從地上起身退出去了。
巍峨皇城,禁軍如林。被宮人帶領進入宮廷之中的趙息玄,看朱紅宮墻,琉璃瓦片,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澎湃之感他從前在青州時,覺得貞家便已經是富可敵國,如今與天下最富貴威嚴的皇宮相比,那占了半個青州的貞家也不過如此。
這里便是他往后大展拳腳的地方
與心潮澎湃的趙息玄不同,林明霽卻是透過森嚴的宮墻,看向頭頂的天空。與他們一并高中的,也是個青年男子,相貌平平,卻生的一雙笑唇,聞之可親。
宮人將他們帶進了翰林院中,將他們交托給了院士。這與入宮面圣的預想截然不同,趙息玄呆了一呆,尤其是院士吩咐他們留在翰林院整理書籍之時。
“院士,我們不去面圣么”趕在趙息玄之前,考取榜眼的青年先問出口。
翰林院士穿一身儒衫,留著些胡子,“皇上近來政務繁忙,便先將你們安置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