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聲道,“小人趙息玄”
“林明霽”
“段長生”
“見過皇上,見過娘娘。”
三人跪下行禮,隔著遮擋的簾子,高貴妃用唇瓣輕抿了一下皇上的耳朵,送出一句柔柔軟語,“皇上不若讓他們來對,正好考考他們的才學是真還是假。”
用對子來考察一個人的才學,未免太粗淺了,但耳廓叫高貴妃噴灑出的熱氣弄的麻酥酥的皇上,也不知是一時為美人心折,抑或只當作一場玩樂,竟真的應答了一聲,“好。”
這對皇上而言一時興起的考核,恰是正中了準備齊全的趙息玄的心扉,當皇上說出上對,在身旁兩人都還在思索時,他便已經不假思索的對出了下對。偏偏還對的極為工整與精妙,讓皇上面露幾分贊賞之色。
高貴妃明知故問,“誰這樣才思敏捷,這么快就對出了”
皇上以為她不知,對她道,“是今年的新科狀元。”
而后皇上又擬了一個題目,讓他們三人各作一篇文章,等到三人手中宣紙被宮人接住,送進隔簾里面來時,目睹一張白紙的皇上,自然第一時間被這一張白紙吸引住。在看了白紙上的落款之后,皇上道,“朕出的題目,狀元紙上怎么一個字也不答”
“皇上恕罪。”經高貴妃提醒之后,趙息玄回去翻閱書籍,終于作出一篇極佳的文章,但他自知自己還是不如林明霽,為了壓下他一頭,便劍走偏鋒交了一張白卷上來,如今皇上真的詢問,他便說出了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小人高中時曾立誓,從此筆下不做錦繡文章古往今來,能寫出錦繡文章的讀書人不知凡己,青史留名的文臣賢士,卻少之又少。”這一句話他雖然斟酌過多次,但當在天子面前說出來時,額角仍舊滲出了一層細密冷汗。
萬幸皇上并沒有動怒,“你既自比文臣賢士,便說一說,你要怎么當這個文臣賢士。”
趙息玄等的就是這一句。負手侃侃而談,顯出了清風明月的氣魄。
皇上言語中雖沒有流露出特別贊賞的意思,但與皇上呆在一處的高貴妃,卻從皇上微揚的眉尾與對身旁近臣的耳語中,得知了皇上對今日這位狀元表現的滿意。
有高貴妃暗中幫忙,在翰林院里坐了幾個月冷板凳的趙息玄終于迎來了翻身的機會。自見到皇上之后,隔日他便被賜了一個正五品御使的職務,榜眼則成了五品的典儀,林明霽雖也被進封,也是五品,卻仍舊只是翰林院里,一個需要整日與書籍筆墨打交道的小官。
趙息玄領旨之后,都快大笑出聲,偏偏他忍耐住了,表面上還裝作為林明霽可惜的模樣,溫言溫語的安慰他,“林兄如此才華,只在這翰林院里做一個侍講,實在是太過屈才了。”
林明霽本就沒有多少野心,皇上這一進封,恰是遂了他的心愿,面對趙息玄的安慰,他抬手拍了拍趙息玄的肩膀,“趙兄不必為我不平,這一官職,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了。”侍講這一官職,他連這翰林院都不必出,可以整日與那些書籍打交道,對他而言,怕是要比為他封三品的官職更讓他開心。
看著真情實感為他開心的林明霽,趙息玄唇角偽善的笑意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