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得圣寵的太子與三皇子也在秋狩的隊列之中,只他們隔得遠,下了馬車就進了帳篷的沈落葵并未看清。
在與她相隔不遠的帳篷中,見到故人的高貴妃有些心緒不寧。宮女遞給她的水杯,她都有些接不穩,手掌一直顫抖,杯子里的水都溢灑出來了。
“娘娘”等到宮女出聲,高貴妃才陡然清醒過來。
這就是皇后所設的圈套嗎想到自己剛才下馬車時,見到的那個負責秋狩的官員,高貴妃止住顫抖的手掌將杯子抓緊了一些。
只有這樣了嗎
她既已進宮爭奪圣寵,就已經是放下了前塵種種。想以此來算計她休想
定了心神的高貴妃平復了氣息,坐在帳篷中重新恢復了一開始氣定神閑的姿態。
正在此時,有宮人進來告訴她,“娘娘,皇后有請。”
高貴妃早料到會如此,皇后覺得她會躲在帳篷里,倍受舊情折磨哼。
起身站起,跟著宮人來到了帳篷外。帳篷外,幾十匹駿馬已經叫進山狩獵的人牽走了,一張桌子,擺著宮中的糕點,皇后坐在長桌上,裙擺上飄落了幾片枯黃的樹葉。高貴妃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聽聞聶大人從前跟你交情匪請,怎么,難得入宮一次,不叫來說說話嗎”二人沉默了許久,還是皇后先開的口。
高貴妃像是已經預料到她的計劃似的,“宮中妃嬪,與外人還是要避些嫌的。”
“聽聞聶大人才情并茂,卻不知怎么遲遲不肯娶親。”
高貴妃忍不住挑眉嘲笑起皇后低劣的手段,“皇后若是關心,為他賜一樁婚事也是適宜。”
見到她這樣說,皇后果然收斂了一些。
陸陸續續有獵物送了回來,每送回來一個,宮人便會檢驗獵物上的箭矢,說一聲獵物的歸屬。起先是兔子,鹿,而后就是野豬,狐貍,獵物漸漸堆積在了一起,血腥味也慢慢變得濃郁起來。
高貴妃聞不慣這血腥味,又喝了一口茶,便向皇后告辭離開了。皇后卻意有所指,“既入圍場,便是獵物。”
“高貴妃不出手相救嗎”
聽到皇后聲音頓住腳步的高貴妃微微側頭回望,她眉眼仍舊嫵媚風情,偏又有種絕情到極致的冷酷。
獵場里出現了熊皋,皇上雖有護衛保護,卻仍然受驚墜馬。
因為這一突發的墜馬事故,秋狩匆匆結束。太子與三皇子皆被急召回來。
頭頂泛黃的樹葉被大做的狂風吹的獵獵飛舞,唯一能在此刻近皇上身的皇后,看著年輕時曾能與獅虎一搏的男人,氣息奄奄臉色蒼白的躺在匆匆回宮的馬車上,心中一時涌出了一種真實的悲戚感。
車簾叫狂風掀起,出宮時一路燦爛陽光,颯颯葉響,如今卻是一副天地皆暗,風雨欲來的壓抑。
皇后坐在馬車上,握著他的手真的流下了幾滴眼淚來,“皇上皇上”她年輕時曾為這個男人流過苦澀的淚,如今眼淚再順著臉頰滑下,她卻已經分不出是虛偽的遮掩還是真實的擔憂了。
但在皇上的眼中,這的確是發妻對他的憂慮,他忍著極大的痛楚,抬手覆在了皇后的手背上,而后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電閃雷鳴,枯葉被狂風吹的漫天。
坐在另一輛馬車上的高貴妃捏著手中的絲帕,還在心中嘲弄著皇后的把戲大費周章來這一出好戲,只為栽贓給那個負責秋狩的男人。想通過殺了他來動搖她嗎蠢,她若會動搖,就白在宮里爭斗了這么多年。
只她心中清醒到近乎冷酷,手指卻已經絞的手中絲帕快要撕爛。
宮里伏在桌上睡著的樓西朧,被一聲悶雷驚醒,他想推窗看一眼外面的天氣,不想外面的狂風已經吹開了窗戶,冰冷的雨滴一下子吹到了桌子上,將紙上留下的墨跡潤開。
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