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息玄問道,“我現在將她叫來”
“不,不必了。”林明霽知道尤氏的性子,此番一別,以后恐再難相見,何必在今日徒增分離的愁緒呢,“她有趙兄照拂,我也放心了告辭。”
看到林明霽要走,趙息玄追出去送他到了門口。目送著林明霽越走越遠,趙息玄刻意裝出來的依依惜別的表情,也漸漸變得歡欣起來。
還不知自家大人變臉功力的護院只聽一聲輕笑,抬起頭不待看到趙息玄臉上的表情,趙息玄就已經振袖走入了大門中。
林明霽雇了一輛馬車,又備了些干糧之后就離開了京城。雇來的馬車夫十分健談,只當他做落考回鄉的書生,一路上混著市井俚語說說笑笑。
林明霽靠坐在車窗旁,聽著輕快的馬蹄看開闊官道上四合的暮色。
“說什么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那都是狗屁都讀書去了,誰來種地,誰來經商我說公子啊,今年落榜了也沒什么,我看你儀表堂堂,就是什么也不做,也有的是官家小姐要你去做乘龍快婿呢。”
林明霽聽他說了一路了,正要張口作答,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他自車窗往后望去,見是七八個輕騎自身后趕來,他也沒有在意,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馬車夫也渾不在意。官道上什么人都有,有什么好在意的。
當兩路人擦肩,拖著馬車慢悠悠向前行進的駿馬忽然揚蹄嘶鳴起來,慌張回過頭的馬車夫扶住車壁才沒有被甩下馬車。他定睛一看,是那幾人中有一人手中的軟鞭拋出來,纏住了他的馬的脖頸。
“下車。”一道聲音傳來。
馬車夫這才看到這幾人都是蒙著面的,從對方目光中看出對方來者不善的馬車夫連滾帶爬下了馬車。他下來之后,林明霽掀開車簾欲走出來,不想他剛一露面,劍氣便向他的面門避來。林明霽疾退兩步,劈在車壁上的劍刃震顫了幾聲。
“官爺,誤會,誤會啊”抱著頭蹲在地上的馬車夫抬頭看了一眼后喊道。但下一刻幾人翻身下馬,提劍逼近馬車的姿態,又叫他抱著頭蹲了回去。
幾把劍穿進車中,下一刻馬車四分五裂,坐在馬車里的林明霽旋身而出。
“我與諸位遠日無怨近日無仇,諸位為何”林明霽話音未落,幾人又糅身而上。
開闊官道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了,官道一側繁茂的林蔭中,傳來幾聲簌簌的聲響。林明霽與他們纏斗一會兒,自知不敵,按著被刺傷的手臂,趁著四合的暮色縱身闖進了密林中。
因為辦的事頗合高貴妃心意,自高貴妃宮里出來的趙息玄,拿著高貴妃賞賜的一把金瓜子把玩著。
自己連連升遷,林明霽又遠離京城。
趙息玄啊趙息玄,你這是時來運轉,連天都相助。握著一把金瓜子的趙息玄忍不住在心中對自己道。
正是陽光正好,自樹葉縫隙灑落,趙息玄瞇著眼睛,聽著掌心里金瓜子搓磨的響動,唇角笑意愈發明顯。
正要出宮的趙息玄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又看了一眼御花園的方向自那回之后,他入宮總要去御花園窺探一眼,可宮里這么大,樓西朧也不是時時都在那里。但世上總有湊巧,這一回樓西朧真的坐在涼亭中。
趙息玄自拱門下看了一眼,認出真的是他之后,心都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
剛好有巡邏的護衛走過,趙息玄不躲不閃,將手中的金瓜子丟在地上,彎下腰去撿。因他身份今時不同往日,護衛走過來之后,不僅沒有問罪還殷勤問了一聲,“大人是丟了什么東西”
趙息玄半蹲在地上,抬起頭道,“哦,是貴妃娘娘賞了我一些金瓜子,只我剛才路過御花園手滑了一下,全掉在了地上。”
“我幫大人來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