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也是想為貴妃娘娘排憂解難。”趙息玄也知道眼前追出來的三皇子并不是真的問罪他。
樓鳳城看他不卑不亢的態度,心中對他也高看了幾分,“你是前年的新科狀元吧叫什么名字”
“下官趙息玄。”
樓鳳城記住他的名字后就轉身離開了,在他走后仍沒有抬起頭來的趙息玄,隱在陰影中的唇角洶涌的勾起弧度。
一模一樣的夜晚,一模一樣的書生。
“還請幫我轉交給杜太傅。”將手中卷軸遞給門口的護院后,他正要準備離開,得杜太傅吩咐的護院卻已經下了臺階抬手阻攔,“公子留步”
被攔下的青年停下了腳步。
“太傅看過公子的文章,大為贊賞,讓小的若再看到公子前來,一定要請公子進府一敘。”
常人若得太傅賞識,此刻早已欣然赴約了。這公子神色不變,還留下一句,“在下家住柳蔭街東巷的別院中。”
聽出對方是想太傅親自上門拜訪的家丁一陣咋舌,若是常人說這句話,他此刻早就譏笑出聲了堂堂太傅,還要親自去拜會你可對方年紀這樣輕,太傅叮囑時,又三令五申道一定要對此人以禮相待,所以他一時沒了反應,等對方走遠才想起將他新送來的卷軸送進去給杜太傅。
太傅也不是常常秉燭夜讀,今夜都已經睡下了,在得知家丁送來的卷軸又是那夜的公子所書時,還穿著褻衣就蹦下了床,將拉開的卷軸舉進燭臺一看,又是被那滿紙才氣所懾贊不絕口。
“他人呢沒有請進來嗎”杜太傅問。
“小人請了,他還是走了。”看著扼腕嘆息的杜太傅,再想到剛才那人離開時說的話,下人還是硬著頭皮轉述道,“大人,他走時留下了一句話,說自己住在柳蔭街東巷的別院”說完,他又憤憤不平起來,“就是他真的有些才華,送來自己作的文章,不也是想求大人為他引見權貴嗎大人如今都這般,他卻還是不識抬舉,真是”下人的話陡然頓住,因為他正見到自己的大人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大,大人,您這是”
“去,備轎,去他說的地方”文人若沒有傲氣,那算什么文人,何況對方才華是他畢生所見最為欣賞的若親自登門才能得見,那就親自登門又何妨。
繁華京城,夜深了也是靜悄悄的。
一頂軟轎停在栽著一棵柳樹的別院外,從轎子里下來的七旬老者,抬手握住門環輕輕叩響。
剛剛回到房中的林明霽聽到聲響,起身走了出來。
“是這一家嗎”敲門的太傅此刻還在問身旁的人。
“是的。”
手中拉著的銅環忽然一動,面前的木門開了一條縫隙。白衣青衫的青年,站在一片渾然的月光下。
“敢問可是”杜太傅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對方名諱,只將他送來的卷軸拿出,“敢問這兩篇文章可是小友所作”
林明霽一下明白了前來拜訪的老者的身份,“正是。”
“真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面前的木門完全打開,林明霽站在門內,“草民林明霽,見過杜太傅。”此刻的他,一改方才留下住址要這惜才的太傅親自登門拜訪的傲氣。
杜太傅也是愛才心切,仔細打量面前青年內斂的眉宇,將他請回了自己的府邸。
以自己卓然才華做敲門磚的林明霽,坐上軟轎時,微微松了口氣一切都如他預料的那般。沒有了科舉一途,不得太子賞識,又有在朝為官的趙息玄從中阻撓,他想要一鳴驚人,便要借助多方勢力。其中文是愛才惜才的杜太傅,武自然就是戰功赫赫的翟將軍。
若能得二人同時舉薦
轎子經過白日里繁花似錦的街道,此刻因為夜深,只有更夫打更的聲音。林明霽掀開車簾,看一眼沉浸在頑固夜色中,看的不甚清楚的王城。他從前覺得那里是囚籠,是枷鎖,如今再看,那里分明關著一只被這巍峨皇城壓的不得喘息的青鳥。他若想為對方解開桎梏,便非要自己站在萬萬人之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