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宮門的禁軍見一輛馬車迎面而來,趕車的人目光閃爍,身上所著的粗布衣裳也不甚合身,心中生疑,舉起手中兵器交叉一擋,“什么人”
車簾掀開,示出一塊金令。
禁軍一看這金令上的御賜通行四字,也不敢核驗馬車里坐的人的身份,收起武器放行。
馬車出到宮外,停在一個巷口,從中走出一個穿著云紋銀錦斗篷的人。看身量是一個女子。
趕車的人見她出來,忍不住叫了一聲,“娘娘”竟也是女子的聲音。
“卯時在宣武門外等我。”交代完這一句,她便走進了巷子中。
此人自然就是季莞。樓西朧知道她要出宮,幾日前就賞賜了她一塊宮中的金令,今日憑著這塊金令,她才能暢通無阻。
“咚”
柴刀狠狠一剁,放了血的豬就頭身分離。
這里血腥味很重。
季莞踩著地上橫流的污水走了進去,向那殺豬的屠夫說了句南蠻的俚語,那屠夫便丟下刀,掀開滿是油污的簾子走了進去。半晌之后走出,對她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這里是京城里最破敗的地方,三教九流皆聚于此,體格高大的南蠻人在京城之中為不引人注目,會扮作屠夫獵戶一類的人。季莞走進去之后,一個跟隨她至此的人收回目光,側首對身后的人道,“去稟報林大人。”
“是。”
一人回去復命,一人留在這里繼續盯著季莞。
進到了簾子中的季莞,見到了南蠻在京城的接應。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右眼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即便做屠夫打扮,也有一股讓人膽寒的戾氣。他見到季莞,先仔細看了看,而后起身行禮,“皇妃。”
季莞看出了他態度的輕蔑她名義上的確是南蠻皇子的皇妃,實際上卻只是個人人皆知的玩物罷了。
“我如今已經得到了新皇的信任,可以留在宮中繼續為皇子辦事。”為顯示自己說的是真話,季莞將那塊樓西朧御賜的金令示了出來。
男子伸手將那金令拿走,仔細辨認。
“還請皇子賞賜解藥。”
男子聽著她的話,咧嘴一笑,將金令遞還給了她,“皇子早知道皇妃的忠心,解藥都已經準備好了。”說完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季莞去拿時他卻躲開了,“皇妃稍安勿躁。”
季莞早知道那南蠻皇子多疑狡詐的本性,等著他接下來拋出的條件。
“這解藥只有一半,還有一半,皇子要看皇妃的本事。”
“我知道了。”說完這一句,季莞便取了解藥離開了。她以為今日出宮,便能誘那南蠻皇子來京,不想他在此時都還在試探自己。
“大人,季婕妤今日私自出宮,去了楊樓街。”
“楊樓街里,有南蠻人出入。”報信的男子,站在林明霽身旁回稟。
林明霽自對季莞起了疑心之后,便一直派人盯著她的蹤跡,平日她在后宮之中,不好探查,沒想到今日竟自己露出了馬腳。
不過
“南蠻。”他本以為季莞是藩王的人,沒想到又來了一個南蠻。
“是否要將那些人抓來審問”
林明霽手握鎮紙,將面前微微蜷曲的一張宣紙壓平,“不必了。”他不想打草驚蛇。林明霽知道,趙息玄此時此刻肯定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只他那圓滑的性子,必不會冒著觸忤樓西朧的風險去揭發此事。他在等自己動手。
可此時動手,只能鏟除季莞一個。他要耐著性子再等上一等,直至將樓西朧所有暗處的隱患捉出來,盡數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