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莞知道此事絕不能認,所以在樓西朧看她時,她也只是靜靜搖頭,“臣妾今日沒有出宮。”
面對她的嘴硬,樓曳影直接將抓住的宮女推搡出來,“說,今日季婕妤是否出了宮”
“是,是,娘娘出了宮。”
“只奴婢根本不知道娘娘去了哪兒。”小宮女膽量極小,被樓曳影一嚇便什么都說了。
“她去了楊樓街,見了”樓曳影話至這里,忽然被樓西朧打斷。
“皇兄,今日季婕妤一直在御書房里陪著我,怎么可能出宮”樓西朧不能告訴樓曳影真相,便只能袒護季莞。
他的袒護令樓曳影怔了半晌,而后再開口時,方才的氣勢都已盡數消退,“皇上當真要袒護她至此嗎”
“哪怕她來歷不正,哪怕她心懷鬼胎。”
樓西朧知道這一切都非季莞自愿,她本就受藩王裹挾,被南蠻皇子利用,如今又甘愿背叛他們幫助自己,他怎能放任樓曳影指摘她,“是皇兄太咄咄逼人,季莞是朕的妃嬪,朕不容旁人欺辱她。”
“欺辱她”樓曳影此時此刻,感到了一種近乎荒謬的痛楚。
荒謬在他與樓西朧少時相伴的情感,就這么輕易的被一個才出現不久的女人替代。
他從前在樓鳳城與他相爭時,也這么維護過自己。
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身后擋著另一個女人。
“回去休息罷。”樓西朧對季莞道。
季莞點了點頭,抬腳進了翠微宮中。
樓曳影眼睜睜看著她進了翠微宮,進了他與樓西朧整個少年時相聚的宮殿。他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樓西朧立她為妃時,他雖然心痛,卻到底沒有干涉,可如今他已經查出這個女人來歷不明,樓西朧為何還要這般袒護她。
樓西朧心中也后怕,倘若他今天來晚了一些,樓曳影調集了這么多禁衛在此,想先斬后奏,也只是一瞬。
他知道樓曳影對他的真心,他也知樓曳影誤會了季莞,覺得她要謀害自己。就因為他太知道樓曳影對自己的好了,才會怕樓曳影就這么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殺了季莞。他看向樓曳影,想說什么,卻又覺得無論說什么都會讓他傷心,遂沒有對他說什么,只看向跪在面前的一眾禁衛,“你們是朕的禁衛,只能聽朕的命令。今日之事,如若再犯,立斬不赦。”樓西朧是想保季莞平安,然而他的話聽在如今失了勢,只余賢王這一個虛銜的樓曳影的耳朵里,卻是裸的提醒。
他沒了皇位。
連皇后生前為他組建的朝中勢力,他也自己親手放棄了。
他什么也沒有,只剩下了賢王這一個有名無實的虛銜。
與他相反,樓西朧是皇上,他想寵幸哪個女人就寵幸哪個女人,他覺得哪個女人無罪,那就誰都不能動她。
他終于明白自己容貌損毀時的患得患失了是從何而來了。
倘若他如從前一樣權柄在握,他怎么可能會患得患失呢。
樓西朧看出了樓曳影的失魂落魄,他心中愧怍,此時不能對樓曳影言明真相,傷了他全心全意為自己的真心。所以他走過去,握住樓曳影的手,“皇兄,你我好久沒有坐下好好聊一聊了,今日就留下來陪我用個晚膳吧。”
樓曳影何嘗不明白這是樓西朧在哄自己。
因為他方才因為另一個女人,傷了自己的心,所以就來哄一哄自己,像應付一個吃醋的女人。
可即使他如此自嘲跟自貶,仍舊拒絕不了樓西朧哄他時給予的一點點甜頭。
“好。”
見他松口,樓西朧也是松一口氣。他實在不愿意與樓曳影之間生出什么嫌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