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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語調輕快,旋律悠揚,如果不聽歌詞,只讓人想要用腳踏著拍子起舞。可在場的眷者們是那么清晰的聽到了歌詞,所以,就連舞者和漁夫都歡快不起。
“真是一首好歌啊。”律者來了,所有人都看向他,這位以嚴謹與規矩著稱的眷者,正一邊朝里走,一邊解開著他系到脖頸的口子。但他本該靈活的手指卻半天都沒能解開,惱怒的律者干脆一把扯掉了扣子,兩顆。
“為什么不繼續呢”他走到眾人身邊,問了兩句沒得到回答后,律者嘭嘭跺了兩腳,又啪啪的擊掌,“太陽啊太陽,你怎么又從東方升起太陽啊太陽,竟然沒從東方升起”他唱了起來,比起圣騎的嗓音,他的歌聲更加鏗鏘有力,“當世界一片黑暗,看那些哭泣的人,他們就像是嚇壞了的孩子”
他開始跳舞,鼓掌跺腳,該歡快的節拍卻像是擊打著聽眾的心臟。舞者站了起來,跟著律者開始唱跳,圣騎也重新彈起了豎琴。
眷者們一一加入,不知道是誰拿來了大杯大杯的麥酒,每個人都著酒,又唱又跳。
“唉”尤利爾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無奈的嘆氣,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被趕出去的人,那些在花冠少女教會有著不低身份的侍者甚至都沒有被留下來。
一樓大廳里的情景,如果作畫那必然是一副眷者們的狂歡,然而事實上,這是眷者們的悲歌,一些眷者在自己的神與自己的道義之間被擠壓著,另外的眷者則眼看著整個世界都在向深淵中墜落卻無奈的知道自己,他們連自己的朋友都拉不住,又該如何拉住這個世界呢
尤利爾給自己弄了一杯紅酒,他向天空中高舉“敬太陽,敬眾神”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尤利爾自語著,“這個世界到底會怎么樣呢生在這個時代,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眷者們“狂歡”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們唱歌跳舞狂笑嘶吼,就像是那些放浪形骸的貴族們那樣。尤利爾是厭惡那些貴族們的,但他卻用同情理解,甚至帶著一點寵溺的眼神看著這些眷者們。
然后,歌聲和樂聲停下來了。眷者們站在那,律者說“我要去換一身衣服。”隨后就跨入了精神世界,消失了。其他眷者也在他之后,陸續沒了影子,只剩下圣騎,他依然坐在一天一夜之前的座位那,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琴弦,偶爾哼出一兩聲“太陽”之類的。
尤利爾走下了樓,拎了一把椅子到這坐下來“圣騎,你還是個雛兒嗎”
圣騎依然在撥弄琴弦,仿佛這里除了他之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我不是在奚落你,但是,明明有一個讓你動心的人,而世界也就要毀滅了。那么在死亡的那一刻,你會不會覺得后悔”
圣騎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我是眷者。”
“那你可以問問你的神,花冠少女應該不介意。”
圣騎收起豎琴,站了起來。
“圣騎冕下”小酒館的門已經打開了,等候了一天一夜的侍者們終于放心了正在陸續的走進店里。他們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沒人為此好奇。不過在尤利爾出聲的時候,他們還是會下意識的看向尤利爾。這位大貴族舉著一杯酒,臉上是帶著點惡意的笑容,“所以,你真的是個雛兒”
圣騎黑了臉。
侍者們睜大了眼睛。
“敬眾神”尤利爾大笑著,喝下了酒好了,他那天被下掉的面子,在此刻都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