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套上這身華麗精致的裙裳,恐怕也是改不過來的。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溫疏水沉默片刻“如歌,若是你兄長還在,不會想看到你委屈自己。”
宋如歌腳步頓住“我娘高興就行了啊,她都時日無多了。”
說著理了理袖口,雙手交疊在身前,從容嫻靜地步入客席。
有人與她說話,她便側過頭,抿唇淺笑,看著與一般的大家閨秀并無不同。
午時開宴,蘇瑯兒提前派人去將蘇蕉兒接了過來。
她小憩了一會兒,人還有些軟綿綿的,臉頰泛紅,烏溜溜的眼睛含著瑩潤水光,瞧著更是乖巧無害。
賓客都是些年輕人,拘謹不了多久便熟悉起來,場面也松快。
偶爾還有人起來獻個才藝,蘇蕉兒有時看不太懂,但熱熱鬧鬧的氣氛總是好的,新落成的府邸一下有了人氣。
只是吃了沒多少,她便放下玉筷,專注地看別人表演。
蘇瑯兒眼角一揚,好笑道“在屋里偷吃糕點了吧”
蘇蕉兒心虛地眼睛一眨,簡直是不打自招。
“小千歲。”
席下走來一人,宋如歌端著天青色的酒杯過來,規矩地福了福身。
只是她行完禮,又忍不住看蘇蕉兒,看她那雙瑩潤的杏眼,就想起從前在野外行軍時吃過的一種黑色野果。
當野果浸在清澈的溪水里時,便是這般模樣。
宋如歌只敬了小千歲卻不敬大公主,這樣其實有些失禮而不自知,一旁的宮女瞥了眼蘇瑯兒,卻見她沒有什么反應,似乎并不介意。
蘇蕉兒自然記得她,點點頭。
她還愿意搭理自己,這可讓宋如歌松了口氣,忙雙手捏著酒杯一抻。
這動作,又頗有些大刀闊斧的意味“小千歲,金蝴蝶是我眼瘸拿錯了,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溫疏水已經同她解釋過了,蘇蕉兒又點點頭。
宋如歌不會說場面話,憋了會兒,只能一仰頭干了杯酒“我自罰一杯”
只是入口便覺得不對,這酒怎么這么淡,還有股茶的苦味兒。
她是女子,桌上擺的自然是茶
蘇蕉兒見她面色古怪,只好軟聲軟氣道“我已經不生氣啦。”
宋如歌這才如釋重負,說不出漂亮話,便又拜佛似的沖小千歲拜了三拜,邁著輕快愜意的步伐回桌。
蘇蕉兒發覺姐姐在看,心虛地望著她“怎么啦”
蘇瑯兒掩著唇,反問“你先告訴我,金蝴蝶是怎么一回事”
蘇蕉兒一點撒謊的天賦也沒有,連遮遮掩掩都難,便全部告訴了她。
蘇瑯兒聽罷“原來如此。”
她看著席上獨自喝茶的宋如歌,難免有些感慨“這位宋姑娘的事,我倒是了解一些。”
蘇蕉兒好奇地歪過去。
想著建了公主府,妹妹總免不得與人往來,提前多了解一些京中的人和事也好,便抿了口茶說起來。
“她和這席上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都出身世家,只有她,生在鄉野,長在軍營。”
“若非她兄長宋霖封了副將,這輩子恐怕也不會走入京城。”
“三年前,宋霖立功升遷,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眾人知道他有個妹妹,便有意結親攀附。”
“最后宋老夫人做主,定了太常寺少卿的兒子常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