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結結巴巴道“實在是沒位置了呀”
“那就是京城其他酒樓全倒閉了”
溫疏水說著還看了眼一邊的楚婕,只覺費解。
上回他都將人抓進地牢了,楚家吃了個啞巴虧,竟然路上遇見了還要上來問好
連小千歲這笨笨的,在他這兒受了氣都知道不理他。
溫疏水心里正煩悶,懶得再理會,低頭道“走吧,吃了飯不是還要去逛夜市”
蘇蕉兒嗯嗯幾聲,繼續往樓上去。
楚菱這才拿正眼瞧瞧溫將軍身邊薄紗遮面的女子,不過這會兒只能看見一道背影。
這便是那位小公主她與溫將軍怎么走得這么近
她正出著神,忽聽身側的楚婕道“再不走,十香樓也要客滿了。”
語氣分明如此溫和,楚菱卻渾身一顫,深知這位嫡姐內里是個怎樣的人。
她怯怯道“長姐,我、我方才是想撮合你和溫將軍,沒有別的意思”
楚婕不置可否地一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我自然知道你是好意,怕什么。”
楚菱再不敢說話,出門去乘車。
她是庶女,只能乘后面的小車。不過幸虧是這樣的規矩,她可不想和嫡姐坐一起。
閉閉眼,腦海里又浮現出四妹妹凄慘的死狀。
楚菱慌亂地捶著頭,只恨自己怎么不趕緊忘個干凈
前頭的馬車里,楚婕臉上的笑像是烙上去的面具一般,即便在無人的情況下輕易也不摘下。
只是天色漸漸晚了,馬車內更顯昏暗,那張清麗的臉上明暗交雜,有幾分說不出的詭異感。
上回楚國公借機彈劾蘇漣,沒想到被溫疏水和蘇漣聯手反咬一口。
那折子遞上去覆水難收,好在祿安帝并沒有當眾給國公府難看,只是私底下叫去訓斥了一番。
但也借此駁回了嫡長子楚煒要入刑部做侍郎的請求,竟只愿意給個光祿寺寺丞的位置。
管祭祀宴飲的從六品,與閑職有什么區別。
楚婕臉色逐漸冷沉,又想到方才溫疏水的態度。
枉費她與父親商量,沒有將溫疏水壓她入地牢的事抖落給祿安帝。
畢竟就算祿安帝知道了,估計也撼動不了溫疏水的地位,倒不如賣個順水人情,也顯得楚家大度。
不過就方才的情形來看這種小恩小惠,顯然不足以拉攏這位脾性狷狂的大將軍。
還要再加些分量足的籌碼才是。
楚婕撩開側簾,對丫鬟卷荷道“讓三小姐自己去,我與父親有事商議,回府。”
慶賢樓的飯菜果然名不虛傳,即便點了足足十幾道菜,也不過淺淺地嘗了兩個菜系。
蘇蕉兒最喜歡越菜,口味清淡卻不乏味,鮮美純正,花樣多,精巧又好吃。
吃得肚皮都緊緊的,她才輕輕打了個嗝兒停下。
雅間的窗臨著長街,日頭已經落下西山,夜幕四合。
街邊的鋪子卻大多沒有關門的跡象,反而點燃門外挑著的大燈籠,仍笑臉迎客。
這條祈宏主街是京城最主要的大街之一,因而不到宵禁時分是不會落寞的。
蘇蕉兒站起來消食,宮人為她推開半扇窗,好叫她能看見外面的繁華街景。
紅彤彤的大燈籠連綿成彎曲一線,勾勒出祈宏街的形狀,好似一場盛大的宴會。
宵禁都不管的夜市就在祈宏街東邊連著的一條街道,每逢初一才開,全京的攤販不算,還有從稍近一些的村鎮趕來的百姓。
每回必定熱熱鬧鬧,直到深夜。
蘇蕉兒一下馬車,便被舉目所見的盛景驚得雙眼明亮。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她從未見過這么多人聚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