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舅靜靜看著二人互動,眸光微閃,覺察出了些什么。
他端著糯米雞去找陳皇后。
她本也淺眠,聞到香味便悠悠醒來,這幾日不是喝藥就是吃粥,嘴里寡淡泛苦,瞬間食指大動。
陳國舅端到她跟前“嘗一點就夠了,等你身子好了,我再給你做。”
陳皇后吃了一口,香甜的糯米混合著雞肉和滑嫩、香菇的鮮美、咸蛋黃的醇厚口感,令人口齒生津,回味無窮。
女子那雙沉寂許久的眼睛終于亮起些許光彩,依稀有了當年還未出嫁時的風韻。
陳國舅道“容兒,隨我去明因寺靜養吧。”
這京城中紛紛擾擾,若非當年妹妹執意留下,他也不會放任她一個人在深宮蹉跎。
良久,陳皇后靜靜道“好。
陳國舅點點頭,只要她自己愿意,他便能帶她走,祿安帝理虧在先,他怎么敢攔。
他將碗擱到一邊,陳皇后制止他的動作,示意兄長看窗外。
外頭的院子里,蘇蕉兒坐在石桌旁,正慢慢吃著糯米雞。
溫疏水就坐在她左手邊的石凳,手肘支在桌上,神色懶懶地盯著她看。
陳國舅已猜出他的身份“這便是近年來風頭無二的那位大將軍”
“是,他名叫溫疏水。”陳皇后道,“這幾日,漣兒忙著追查刺客,瑯兒又要照看我,都是他陪著蕉兒玩,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看起來頗為耐心。”
“是么,我所知道的信息里,這位大將軍可不是這樣的人。”
窗外的男子似乎極敏銳,二人不過觀望了片刻,他便似有所感地抬起眼,沖陳國舅瞇起眼。
方才在小廚房里也是,若非蘇蕉兒拿刀,恐怕他都沒打算進來與他打個照面。即便見了,也是不見禮不問安,我行我素得很。
陳皇后無奈道“他就是這么個性子,手握軍權,自然目中無人些,皇帝在他那兒也沒少碰壁。”
不管怎么說,她如今對溫疏水的印象還不錯,對外脾氣差些無妨,知道護內就好。
提到祿安帝,陳國舅冷了冷,過了會兒問“你打算把蕉兒交給他”
“哥哥覺得如何你看人一向準。”
“這樣一個人,豈能僅憑幾眼就得出論斷,等過些日子吧。”
陳皇后倒也沒想急著讓女兒嫁人,便按下不提。
院里,蘇蕉兒吃完糯米雞,這東西用料扎實,尤其撐肚子,已然吃得飽飽的。
她已在宮外住了快半個月了,比原先預想的日子長了些,此次過來也是要征求陳皇后的意思。
“母后,我這兩日就搬回云安殿嗎”
她走進屋里,對她來說,住在公主府固然有趣,可是母后要見她就不大方便了,倘若陳皇后要她搬回來,她回去就讓人收拾東西。
溫疏水眼神微沉,心情似乎是不悅的。
小公主若是回到宮里,那么他反而不方便起來。
陳皇后看了他一眼,對女兒道“既然在公主府住得習慣,就不要搬來搬去了。”
她過兩日就隨兄長去明因寺,自然更不放心蘇蕉兒一個人待在宮中,倒不如住到外面去,兄姐還能日常照看。
蘇蕉兒覺得奇怪,卻也想不明白哪里奇怪,乖乖地哦了一聲。
一直到申時二人才離開長寧宮,南宮門外,正逢一隊數十人的甲兵列隊而過。
為首之人手里執一面令牌,面色冷肅,所到之處,行人紛紛避之不及。
聽到不一樣的動靜,蘇蕉兒撩開側簾“咦,是大理寺的人。”
溫疏水略一揚眉“哦小千歲還認得大理寺的人”
她仰著頭,得意道“我當然認得呀,方才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他常跟在皇兄后面的呢。”
“原來是太子殿下的人。”溫疏水不輕不淡地說了一句,“小千歲可知道他們是去做什么”
蘇蕉兒搖搖頭,這個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