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厚,風吹得四周草木簌簌作響。
一小隊人騎著馬疾馳而過,手中的火把拖出一條明亮的焰尾。
前方不遠處,士兵手中的火炬照亮一段山道,一輛馬車側翻在路邊,拉車的馬倒在血泊中,哀哀嘶鳴。
路上橫陳著幾具尸體,深色的血染紅了身下的土,映照著火光仿佛還在緩緩流淌。
一名將士沖著來人拱手道“將軍,我們來遲了一步。”
望見這場景,溫疏水不由擰起眉。
他得到確切消息便火速動身,沒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讓人提前出逃。
率人一路追捕,眼看著就要趕上了,又遇到這種事。
勘察過現場的人上前來“財物被洗劫一空,看樣子大概是撞上山匪殺人劫財了。”
這附近山丘連綿,沒有人家,倒確實聽說過藏著一窩賊,每每沒有糧錢便會出去打家劫舍。
又懂得一擊即退,落腳的山頭也不固定,因而地方官府都拿捏不下。
鎮上人要從這兒過,寧愿繞遠路,也不會走山道。
溫疏水翻身下馬,目光掃過地上已經了無生氣的尸體,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老婦,死于砍刀。
將士道“將軍,與畫像比對過了,這個劉崇原先就是北征軍中的人,一年多前忽然回到家中,還發了筆橫財。”
“前幾日又不知哪里得知的風聲,連夜收拾包袱帶著全家老小出逃,看來多半心里有鬼。”
但再怎么也只是猜測,如今死無對證。
“劉崇有孩子”
“有,但我們找遍了,也沒看見,恐怕是被山匪擄走了。”
溫疏水看著尸體倒下的位置,道“馬車里看看。”
將士一愣,忙差人把傾倒的馬車扶起來,動靜一大,忽然聽見一聲壓抑不住的抽泣。
掀開布簾一看,里面卻是空空如也。
因為要帶著家當和一家人出逃,劉崇雇來的這輛馬車十分寬敞。
座位底下的木箱足矣容納一個蜷縮的成年人,更別說幾歲的小孩。
他將木箱拖出來,入手沉重,發出一陣摩擦聲。
“嗚嗚嗚爹娘”孩童抽噎的聲音隔著木板傳出。
“將軍找到了”
溫疏水道“萬平,你帶一半人留下剿匪,剩下一半人隨我即刻動身回京。”
萬平撓撓頭“將軍不參與嗎往常都是您來指揮,要不了幾日就解決了。”
溫疏水卻只是瞥他一眼,又吩咐了幾句,帶著人馬匆匆離開。
同僚拍了萬平一下,無語道“你個大老粗,人小千歲還在京城等著呢,你讓將軍陪你在這剿匪”
萬平“”
八月初六,定親宴一應事宜均準備妥當。
京中的流言卻越發猖獗,只因到了這個時候,溫大將軍還沒個蹤影。
陳皇后尋了個由頭讓蘇蕉兒搬回云安殿住幾日,免得出門聽到些不好的話,影響了心情。
雖說,她如今的心情亦是在慍怒的邊緣。
更不必說蘇漣,早在幾日前,他便提出要取消婚約。
也已經準備了人手日夜等在四方城門,一旦見到溫疏水回京,先打一頓出氣總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