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公一愣“刀是好刀,只是怎么肯為我們所用”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借他們的刀,唯恐傷了自己。
楚婕似乎早就想好了對策,淡淡道“他們二人有同一塊逆鱗,亦是同一個弱點,父親難道沒有看出來”
“你是說小千歲”
楚婕卻仿佛想到什么場面,微微露出笑。
書房外,楚煒被下人攔住,雖不是第一次,仍覺得心里不舒服,沒好氣道“怎么,我又不能聽”
他分明是國公府嫡長子,父親有什么大事,卻從來只跟妹妹商量。
她再怎么聰明,也只是個女子。倘若父親愿意耐心教導他,說不準做得更好
正生著氣,書房的門開了,楚婕款款走出來,對兄長行禮“大哥這么晚還沒有睡”
“你不也沒睡”楚煒說完,瞧著妹妹溫柔體貼的模樣,又怕自己話說重了,只得干巴道,“我是說,你一個小姑娘,這么晚還操心府里的事,小心變丑。”
“多謝大哥關心。”楚婕柔柔地笑著,“這就去歇息了。”
楚煒卻還在往書房里張望,她又轉過身,囑咐道“對了,明日玉表哥要回鄉祭祖,父親讓我打點好。只是思來想去,還是大哥做事妥當周全些,便交由大哥安排可好”
楚煒一聽,頓時挺直了腰“確實我來做好些,放心吧。你個姑娘家,只管與小姐妹玩去。”
楚婕莞爾一笑“父親吩咐得匆忙,時間不充裕,勞煩大哥現在就去為好。”
楚煒拍拍胸脯,也不關注什么書房了,轉身就往任玉住處去。
夜半三更,一般人被吵醒,斷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大抵是寄人籬下,任玉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還能擺出笑臉“世子怎么來了”
楚煒最嫌他這副永遠笑瞇瞇的模樣,尤其油嘴滑舌,國公夫人與楚老夫人都疼愛得不得了,簡直要把他這個親生的比下去。
他瞥見任玉空蕩蕩的左手拇指,諷道“喲,怎么沒把你那寶貝玉戒戴著”
那白玉有瑕疵,根本算不得值錢。但是他亡父的遺物,便天天戴著,楚老夫人因此總贊他有孝心。
在楚煒看來,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任玉笑了笑,好脾氣道“夜里睡覺,便擱在枕邊了,世子若是想看,我便取來。”
楚煒嫌棄道“晦氣東西,我才不看。你明天不是要回鄉祭祖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任玉臉色有一瞬間沉凝,卻極其短暫,很快又是那副雷打不動的笑臉。
“是國公爺的意思”
“怎么你不想去”楚煒瞪著他,以為路途遙遠,他要犯懶,“我警告你,在我家就要守我家的規矩。”
任玉恭敬地拱手“自然,自然,只是不知什么時候走”
“明日一早就走。”楚煒掃視過他這擺設簡樸的小院,到底是比不上他那兒的,心里舒坦了些,“幸好婕兒讓我來催,否則還拿捏不住你了。”
任玉笑容不變,只是寂寂深夜里,眼神顯得有些陰冷“婕兒表妹一向聰慧。”
頓了頓道“沒想到這樣急,東西收拾起來倒是快,不過我還不曾與朋友道別”
他笑臉更真摯了幾分,近乎討好地看向楚煒“不知可否容我現在出府一趟,總好過不辭而別,絕不會耽擱明日離京。”
任玉在國公府住了十幾年,在京中確實有幾個來往的朋友。
楚煒不耐煩地擺擺手“隨便你,不過明日若是沒看到你,你就給我等著”
“是,是,世子慢走。”
送走了這位世子,任玉臉上的笑一下子散了個干凈,籠罩上一層濃重的陰霾。
他穿好衣裳,看向鏡中面容如玉、俊秀清朗的男子,唇邊露出點病態陰鷙的笑,輕聲道“表姑雁雁你想拋棄我了么”
“你離不開我的。”
半晌,他走出院子,從楚貴妃來時的后門悄無聲息離開,融入沉沉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