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煒推門進來,慌張道“任玉回鄉祭祖的路上,遇到了山匪連人帶車一起翻到山崖下去了”
這本就是楚國公的安排,自然不意外,只是瞪了兒子一眼“一點小事你慌成這樣,若是有你妹妹一半本事,為父也不至于如此頭疼”
楚煒頓時噤了聲,悻悻道“若是父親細心栽培,兒子也不是不行”
楚國公哪里有心思聽他抱怨,猛地站了起來,眼底精光閃爍。
雖時機不成熟,但事已至此,就只能放手一搏了
八月十七,入夜,京城萬籟俱寂。
街道上空無一人,只偶爾有巡邏的衛兵小隊經過。
蘇蕉兒一向睡得早,尤其這幾日要好生養傷,更是作息良好。
半夜,整個公主府卻被一聲沉悶巨響驚醒。
很快,四周街坊的燭光陸續亮起,靠近宮城的方向隱約傳來兵刃相接的刺耳聲音,夾雜著數不清的嘶吼吶喊。
有人猜到發生了什么,往日最喜歡湊熱鬧的百姓紛紛躲在家中,不約而同地緊閉門戶。
蘇蕉兒忙掀開被子,急急地喊人。
向云提著燈進來,鎮定道“小千歲,不要擔心,今夜很快就過去了。”
她說的沒錯,外面的動靜只持續了大約一兩個時辰,便偃旗息鼓,似乎是壓制住了。
蘇蕉兒松了口氣,睡是再睡不著了,睜著眼到天明。
偌大的京城藏不住事,一大早,昨夜的情況便隱隱有了風聲。
說是楚國公忽然起兵謀反,意圖攻入皇城,取而代之。
陣勢極大,絕不是突發奇想。
好在衛兵及時整裝趕來,還出現了一支沒見過的精銳部隊,強強聯手,很快便鎮壓了。
據說那是陳國舅手上的三千血騎,平日里藏匿形跡,可一旦江山有難,便會挺身而出。
溫疏水一夜沒合眼,沐浴換了身干凈朝服,破天荒地上朝去了。
其實這一夜誰也沒有睡,蘇漣代為掌政,坐在龍椅上時,垂下眼來,與他對視片刻。
朝中頓時涌動著不一樣的氣氛,往日里爭先進諫的言官都紛紛噤了聲,聯系到昨晚兵變,都知有大事發生。
開朝。
一陣詭異寂靜后,穿著朱紅色朝服的溫疏水跨步出列“臣,有本啟奏。”
這還是這位大將軍第一次這般正經地上奏,殿中朝臣不自覺屏住呼吸,聽他陳述。
原以為說的定是昨夜楚家兵變,誰知溫疏水說的卻是一件舊事。
“去年臣率軍北征,收復失地,最后一役,宋霖所率前鋒部隊遭遇敵軍埋伏,全軍覆沒。”
“經查證,乃是因為有人走漏行軍路線,通敵叛國。”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通敵賣國,這罪名與謀反也不相上下了。
蘇漣沉吟道“溫卿繼續說。”
“這個人,就是楚國公楚曄。”溫疏水道,“說來可笑,前鋒部隊上千人盡數蒙冤犧牲,不過是為了悄無聲息地殺掉其中一人。”
楚家到底枝葉茂盛,立即有人著急反駁“溫將軍此等罪名不可胡亂揣測,楚國公與宋將軍可素來沒有恩怨”
“他與宋霖確實沒有仇怨。”溫疏水厲聲道。“所以我更加不解,只是為了除掉一個人,便可以隨手葬送上千名無辜將士的命嗎”
“那人姓馮,名疾風,乃是宋霖麾下一名前鋒大將。”
群臣面面相覷“此人我聞所未聞,堂堂國公,為什么要取他性命”
溫疏水看了眼殿外“那就要問問國公爺自己了。”
衛兵將楚國公押上殿,他須發散亂,衣甲骯臟,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看了眼溫疏水,神色灰敗,只是死不開口。
“國公爺不說,我替你說就是。”
“那人乃是二皇子與二公主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