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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
銀發祭司淡淡道。
只見他指尖輕捻,原本枯萎衰敗的黃色干花,便瞬間粉碎,冷風吹過,煙消云散。
月微塵輕嘆“多可惜。”
在路人眼中,月微塵乃是清冷出塵的絕世美青年,只可惜明珠暗投,進了葬儀脈蹉跎歲月,以至于成了小宗掌門卻實力不顯。但從賣相來說,月微塵絕對沒問題,只需一眼,便會令人覺得他是高潔清凈的性子,對他心生好感。所以外人不會懷疑月微塵的話,只以為這話過于嬌氣。
然而,只要是稍微了解些月微塵的人,都不會相信他那句話中含有惋惜意味。
他根本和慕如鏡是一路貨色,必須終生就醫。
說罷,月微塵望向沉魚,溫和道“若你喜歡,待你下山后再補償你一個便是。”
“沒事沒事。”
“嗯,”說話素來給人留有余地的月微塵,破天荒直白道,“那顆玉珠,確實更適合你,回去便暫且先換上吧。”
沉魚同樣冰雪聰明。
若說她方才是冷過頭,以至于思維變遲緩沒反應過來,此時的她體溫回升,離池在身邊不斷散發著暖意,頓時恢復了平日機敏。
自然也同樣感受到了,月微塵的不悅。
雖然面帶笑意,可月微塵確實在不高興。
如雄獅憤怒于自己標記過的獵物、屬于自己的領地,居然會被一條獨狼覬覦。
他哪來的膽子
沉魚在月微塵自然取下自己發間之花時,便已想明白,之前那朵白花從何而來。
她看玉珠不順眼,昨晚一直比劃用什么東西替換它,這一切都被月微塵借助玉珠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今早,他選中某只幸運小鳥,送來了這朵得到他青睞的花。月微塵覺得沉魚會喜歡這朵花,沉魚也確實喜歡,最后戴上了這朵花。
少女戴著這朵花,在世間輕盈招搖,渾然未覺自己已被某只猛獸標記。
因此月微塵心境閑適從容,亦如獸王的游刃有余,他含笑注視少女在花叢中穿梭飛舞。心中知道,月魚總會再游回他的懷中。
此為獨屬他一人的愉快。
可慕如鏡竟敢毀掉這份愉快。
沉魚心中揪緊,快速思索自己應當如何回應,接著她聽到謝孤容開口。
“女修還是要多些首飾。”大師兄非常耿直,“每天只戴一顆玉珠,會叫人覺得沉魚寒酸。”
月微塵輕笑,正要隨意打發了自己這不甚聰明的大弟子,便聽對方語氣古怪道。
“師尊,你便是想要沉魚每日戴你送的首飾,也不該如此吝嗇。還是說靈石已消耗殆盡”
謝孤容有些疑惑。
他雖然多日未曾管理門派內務,卻也記得,師尊賬上不該如此貧窮。
大師兄非常正直。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雖然目前師尊疑似情敵。可一碼歸一碼,如今師尊追求沉魚舍不得花錢,他必須要指出,并且需要當眾指出。
唯有如此,才能叫師尊認識到他的錯誤。
謝孤容覺得自己沒錯。
聞得謝孤容的話,吃瓜群眾們紛紛對視葬儀脈已窮到這個地步了么
“呵。”離池總是第一個嘲諷月微塵的勇者。
少年以滿含譏誚的嗤笑,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諷刺輕蔑。
銀發祭司語氣仍然保持冷靜“回去我便與你商議這個問題。”
謝孤容點頭“哦。”
“那接下來,凈邪的應是我了。”月微塵說道。
“哪有這么簡單。”有路人努嘴,“誰能上去聞喪閣早就規定好了,韋御只不過照章辦事,怎可能真的一個個排查”
月微塵只是淡淡輕笑。
而緊跟著
“下一,一”韋御打起了磕絆,“一”后面的詞語,怎么都念不出口。
銀發祭司平靜的注視著他。
慕如鏡眉心微挑,卻也不說話,只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