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為更高些,不必進食。”沉魚溫和道,“不必管他,稍后這里我來收拾,你若身體不好,便去休息吧。”
“哪里敢勞煩仙子。”
推讓一番,最后還是叫沉魚收拾了碗筷。
但也沒倒掉。
沉魚覺得這些飯不行,但對于二丫來說,都是極為難得的佳肴。
“我飯量大,吃這么多可以了。”小丫頭遺憾地摸摸肚子,懂事道,“剩下的娘親要吃。”
沉魚看著心中憐愛“我們明早入山,動身前可以為你家捉些山雞野兔之類的。”
二丫對她的承諾深信不疑,憧憬道“兔子兔肉最好吃了”
“那就期待吧,現在快去睡覺。不然會長不高。”
“嗯,那我去睡啦”二丫道,“我要長得高高的,以后幫娘親背柴。”
小姑娘和娘親睡一個屋子里,她鉆進房間后,沉魚看向旁邊局促的齊氏。
“你不休息么”
齊氏欲言又止“二丫年少無知,所說我家大丫之事,兩位仙君不必掛心。”
對成年人,無需待二丫那般委婉,連哄帶騙,沉魚直白問“我觀你對二丫十分疼愛,為何對大女兒便如此態度”
齊氏沒想到她如此直白,神態十分惶恐,目光左右游移,想要逃避。
“齊夫人。”一直笑瞇瞇的沉魚聲線驟然冷淡,顯得嚴厲。
齊氏只是個山野婦人,被她稍微一嚇便呆住了,接著眼淚唰的流下來“但大丫是被仙隱,我等哪敢干涉”
仙隱是凡間的說法。
一些在山間失蹤的人,若是生得美貌,便會被人們認為,是受山中神仙鐘情,故而仙隱,之后人仙永別,再無機會重逢。
但這不過是百姓迷信說法,通常這種走失者都是被精怪或者山中猛獸吞食。
沉魚不動聲色“那你孤兒寡母,家中何來肉食總不會要告訴我,乃是你身懷絕技,徒手格殺一頭野豬吧”
“妾身自無這等本領。”齊氏眼淚止都止不住,哀傷道,“那些肉食野菜都是在大丫失蹤后,每隔三日,清晨出現在我家門口的。大丫定是仙隱后仍心系家中,特意送來的。”
“原本妾身也心有顧慮,不敢烹煮,但當時二丫已餓得快要死去,村中無人援手,著實走投無路。”
北邙鎮基本沒有年輕男子,一眾老弱活下去已是不已,遇到此等災禍,只能各憑機緣。
“你就沒清晨看過送來肉食者的模樣”
“沒有。”齊氏低頭,垂下的劉海遮住她的眼睛,她顫聲道,“妾身不敢。”
“二丫還是稚童,妾身重病未愈,若是撞破秘密,再無食物送來,二丫會餓死的妾身不敢啊。”
眼淚順著這位母親的臉頰大顆大顆流下,無力地癱在地上“所以拜托二位仙君,明日也不要去尋大丫,阿娘我妾身”
說到最后,已泣不成聲。
沉魚嘆口氣,將她從地上扶起“快起吧,你們的情況我已知曉了。”
她沒有立刻給出承諾。
若齊氏所言皆為真實,那她大女兒應是被山中精怪藏匿,那他們只需得到齊大丫此前用過的親近事物,便可以靈力氣息追蹤到。
若是有所隱瞞,那她也沒許諾什么,不必平白擔上責任。
齊氏隔著朦朧淚眼望著她,最終勉力點頭“是,妾身這就告退。”
沉魚溫柔微笑著目送她離去“會沒事的。”
齊氏勉強笑了笑,福身離開房間。
齊家只有兩間屋子,里屋和外屋,外屋用來日常活動,里屋則是睡人,齊氏母女就住在里屋。
此次齊氏本想將里屋讓給他們二人,卻被沉魚婉拒,最終只戰戰兢兢地湊出冬日的舊棉被,用于給她打地鋪。
為了省油,房間里沒有點燈。
不過只那照進屋內的柔和月光,于二人也已足夠。
“有什么想法么”沉魚問道。
離池無動于衷“做你想做的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