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虞桃面無表情道,“我現在只想死。”
“噗。”沉魚失笑,抱抱她肩膀,“加油,寶兒。”
“別走。”虞桃拉住她衣袖,“不然他們都由你化妝吧,這樣才叫公平。”
“如果真要公平,他們兩人都該由你操刀,”沉魚實話實說,“因為我根本不會。”
“你覺得我會信”
“我平時就不用這些東西啊,怎么可能會。”
虞桃目光在沉魚身上稍加流連,挫敗地承認,沉魚相貌確實省心,根本不需要搞這些。
“離池的相貌特點化妝更簡單些,我稍微有些信心,大師兄我真不行。”
離池五官精致昳麗,欠缺恐怖威懾力,工作需求他時時帶著惡鬼面具。而謝孤容冷峻英武,五官明朗,想要將這副容貌修飾得女氣,沉魚根本沒有頭緒。
“還是說,為了公平,你愿意連離池一起包了”
“不不不,就這樣吧。”虞桃虛弱地趴在桌子上,“讓我冷靜會兒,好好梳理思路。”
沉魚拿上自己需要的胭脂水粉,溫柔地為她打氣“相信你,可以的”
虞桃無力地揮手。
沉魚好笑搖頭,轉身出了門,衣服不用拿虞桃的,她倆的衣裙男人們都穿不上,住店前已在鎮上的成衣店中買好。
離池和謝孤容天生麗質,便是鎮中成衣款式老氣陳舊,沉魚相信,也絕不會壓制住他們的半分美貌。
她抱著東西,敲響離池的房門,門上紙窗隱隱透著房間內的燭光。
房門打開的很快,幾乎她敲響的瞬間,木門便被離池打開了。
沉魚猝不及防地與離池對上目光。
“為何如此看我”
少年眼瞳沉靜地望著她。
沉魚實話實說“因為你好看。”
離池沒有戴面具,如此清爽的模樣令她有些不適應。
少年沒有接話,只為她讓開路。
進門時,沉魚心中暗暗琢磨,他如此速度,也不知是不是特地搬了個小板凳守在門口,專門等她敲門。
“我們準備好啦。”她將懷中的胭脂水粉,連帶剛才在鎮上買的衣裙一起放好,“現在就可以給你梳妝了。”
“好。”離池應道,“就在這里吧。”
他居然已經打好清水,又在木桌上擺好了銅鏡,桌面上干干凈凈,專門供她擺放。
如此聽話溫馴,像狗勾以潮濕溫熱的舌頭舔舐主人,以此表達討好之意。
離池總是這樣,他不懂如何道歉緩沖,想要緩和關系時,便只會通過順從與討好來表達。
他難道不知道,以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以及不可抗拒的血契,若他想做什么,沉魚根本沒辦法么
真可愛。
心中升起憐愛之意,不妨礙沉魚拿捏他。
這可不是她的錯。
畢竟離池若是總能如此聽話,她心疼還來不及,怎可能總想著拿捏他
還不是他有錯在先。
“坐吧。”她示意離池。
少年在桌前端正做好,有些陌生地看向銅鏡,鏡面被打磨得極清晰,映出了他的面容。
鏡中少年眉目如畫,烏眉濃密,鼻梁挺拔,尤其唇形極美,微翹的唇峰,令人不由得升起親吻欲。
自己似乎是很好看的。
他平靜地想到。
沉魚站在他身后,將少年的馬尾解下,用梳子細細梳好。
“你的發質真好。”沉魚一邊梳,一邊和他聊天,“我原想著,像你這樣平常疏于打理,又日日在外奔波的樣子,頭發一定會偏毛糙些。沒想到這么順亮。”
“不好嗎”
“很好啊,我娘親就希望我頭發生得如你這般茂密堅韌,所以我小時候不許我像其他女孩那樣垂著頭發,而是給我剪成短發,說是頭發小時候長得太長,以后都會柔軟分叉。”
沉魚說得是她在聯邦的母親。
她父母早逝,但童年的少許片段,仍然記得,其中就包括她母親對她頭發毫無科學根據的小偏執。
“斷發”離池詫異。
“是呀,我娘親在這方面的認識和風俗不一樣。”沉魚道,“不過后面他們都去世了,就沒有人管我這些了。”
離池在鏡中仔細觀察少女神情,沒有發現哀傷忍耐之色,只有少許懷念,看起來恬然而平靜。
他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