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眨眨眼,神情仍是無辜不解的模樣。
離池冷眼瞧著她,眼睫低垂,少年筆直的脊背彎下,雙臂張開,隨后收攏,將她緊緊擁入懷。
晚風與雨水的微咸氣息將她包裹。
“怎么啦。”沉魚輕拍他的脊背。
“只是忽然很想抱你。”少年輕聲道。
“好。”
“你還喜歡我么”
“當然呀,怎么會這么問”
“我覺得你應該不喜歡我了。”
“說過很多次了吧,你這樣瞎想,我很累。我說話比較直,但這樣也能減少不必要的猜忌。”
“那你比起我,更喜歡和女性親近,對么”離池有些在意,“你和虞桃相處時,比對我們都更加自然。”
沉魚無奈“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連女孩子的醋都要吃,虞桃是我的朋友,你都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只是,如果平時的我令你提防不喜,女裝的我,親近時你會更放松么”
這話什么意思
總不會是他要為了他,一刀那啥,做她的好姐妹吧
“都說了別瞎想,緊張無法避免,那是因為咱們之間天然存在力量差距,你稍微用力都會弄傷我,這點可以理解吧”
少年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悶不做聲地點頭。
軟肋暴露給外人的感覺令她有些不適,但她還是及時克制住僵硬表現,無奈笑道“無論離池變成什么樣,穿著打扮是男是女,我對你的認識都不會改變。”
離池
“你的聯想能力確實厲害,怎么會想到男性穿女裝,就會叫我更親近的”她好笑又無奈地輕拍離池脊背,“天下怎會有想法如此奇怪的人”
“別多想了哦。”
沉魚說話溫柔,不疾不徐,即使否定的話,也如輕風細雨,不會令他有半分不快。
他喜歡沉魚。
所以他沒有說,有的。
世界上確實存在這種想法的人。
在他記憶中的大部分時候,娘親都是混沌癲狂的,她痛恨他,將他化為與父親同類的,給她帶來不幸的怪物,甚至想要用石頭劃爛他那張無法露出笑容的臉。
疼痛、責罵。
娘親是會給他帶來這樣感觸的存在。
可在她稍微清醒時,便會將他打扮成凡人女童的模樣,為他梳辮子,拍他哄他。
某些時刻的沉魚,會讓他想起清醒時母親的表現。他知道娘親的溫柔,只是給作為女孩的他。
那沉魚的溫柔,又是給予誰
離池極少回憶過往,此刻破天荒回憶起來,心中難免生出幾分默然。
沉魚看不見離池的表情,只覺得少年身體依然僵硬,沒有放松。
“換個話題吧。”沉魚說道,“不管什么樣的離池我都很喜歡。”
“嗯。”離池問,“虞桃在為謝孤容更衣,你不介意么他們或許會像你與我現在這樣。”
少年語氣平靜,可在言語深處藏著隱約惡意。
“”
沉魚不由皺眉,她笑容隱去,將離池推開。
“我不喜歡你的這句話。”
“我不講那些大道理,我知道你都明白,對么”
少年微垂著眼,烏黑的鬢發垂下,遮住他半張面龐,顯出桀驁乖戾的氣質。
“為什么要故意這么講”
若是情敵吃醋,講講謝孤容壞話也就罷了,可這樣說謝孤容和虞桃的關系,不由得令沉魚感到,他就是在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