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野再次沒有在意被打的臉頰,低著頭回到了剛剛的礁石。
他并不是鐵石心腸,可他不能,傷害已經造成,他再不抽刀斬亂麻,只會讓江南征陷得越來越深,傷害越來越大。
兩個月的時間,他不停的再問自己,喜歡的究竟是誰。
當初野花田中,對江南征的驚鴻一面,像一株絢爛的煙火,不經意的闖入顧一野的世界。那時少年的心動很純粹,但驚艷也不過是在一剎那間。
她就象顧一野心中追逐的那道幻影,驚艷了他,成為了他想要追逐的那份燦爛。她更像是一份理想,一份存在于顧一野心中的勾勒出的理想形象。
與其說顧一野喜歡江南征,不如不如說他是喜歡上了他心目中的江南征,那個他心目中,和他有著共同目標,一同進步,一同前進的完美伴侶形象。
顧一野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他和江南征說的話,寫的信,都是深思熟慮過的詞藻,都是他斟酌過的話語。他只將自己好的,優秀的一面展現給了她,他有所保留,并沒有將自己的全部,甚至不完美的東西展現出去。
后來的一次次接觸,顧一野其實已經隱隱約約發現了問題,他想要的是靈魂上的契合與共鳴,可江南征幾乎不能理解他,不能理解他的一些作為,甚至他的理想抱負。
而蘇瑾則更像是朝陽的微光,夕陽的晚霞,夜幕中的月光,他的開心,難過,窘迫,丟臉,脆弱,他所有的一切,她都陪他經歷過,她了解他,認同他,鼓勵他,懂他。
而面對蘇瑾,他可以訴說自己的心事,想法,哪怕是在別人看來離經叛道的觀點,他都毫無顧忌的說給她聽。在蘇瑾面前,他可以孩子氣,可以短暫放下自己的肩上的重量,放肆一會,他也可以脆弱,可以卸下自己的堅強,不用一直硬撐。他可以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全部,好的,壞的,都展現在蘇瑾面前。
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兩種人,一種人驚艷了時光,是一瞬間的心動,而另一種人溫柔了歲月,讓人控制不住動心。
“顧一野你剛出院就到這里吹海風”蘇瑾還站在公路上,隔著那么遠沖顧一野喊。
“我都好了,真的。都可以下海游泳了。”
“嗯”海風太大,蘇瑾沒聽清顧一野說了什么,歪著頭滿臉的疑惑。
顧一野誤會了,以為蘇瑾不相信他的話,絲毫沒有猶豫,解開了自己襯衫的扣子,將外褲褪下,頭也不會的沖向了大海。
蘇瑾簡直被顧一野的行為驚呆了。跑到浪花能打到的邊緣處,緊盯著著剛剛顧一野沉入大海的地方。十幾秒過去了,顧一野還沒起身,蘇瑾瞬間腦中蹦出了許許多多不好的事情,想也沒想,將身上的畫本扔到海岸上,就沖進了海里。
“顧一野顧一野顧一野”
跑至水深過腰的地方,蘇瑾深吸了一口氣,一頭扎進了海水中。
蘇瑾不停的向前游,尋找顧一野的身影,絲毫沒注意身后。
腰突然被一雙手臂纏繞住,緊接著將她拉出水面。
雙眼被海水瞇的睜不開眼睛,可蘇瑾十分確定這個人就是顧一野,一時間氣憤上頭,張口就在她嘴邊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顧一野,你想嚇死人啊。我遲早得讓你嚇出心臟病來。”
“你怎么也跳下來了擔心我”19歲的少年,站在海浪翻涌的大海中,摟著裝滿了自己整顆心讓它脹得有些疼痛的姑娘,內心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歡愉與安心。
就像飛鳥找到了歸巢,猛獸回到了洞穴,卸下了自己滿身的鎧甲,露出其中的軟肉,享受這一刻的安逸。
“誰,誰擔心你”顧一野摟著蘇瑾的腰,雖說是為了防止她被海浪撲倒,可太近了。顧一野的臉與她只有一拳的距離,她能清晰的看到顧一野臉上細小的絨毛,嘴唇邊的胡子印,上揚的唇角,以及唇下的小痣。她不敢抬頭看顧一野的雙眼,他那雙眼睛,對蘇瑾的殺傷力太大了,微微上挑的眼尾,開扇般的雙眼皮,下眼瞼的留白,板著臉不笑的時候蘇瑾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蘇瑾”
輕柔又眷戀的語氣,讓蘇瑾還是克制不住抬起頭。
眼中的少年,雙眼宛如新月,唇角高高揚起,露出了兩顆兔子牙,見牙不見眼說的就是這種笑容吧。海水順著他的兩鬢,流淌至下頜骨,順著脖頸向下,落入他深凹的鎖骨中。
白色的背心被海水浸濕,貼在著他身上的肌肉。
少年早已不是初見時有些微瘦的模樣,無論是臂膀,還是背心下若隱若現的胸肌,無不彰顯出他現在身體的力量感。
不能看,不能看真的不能再看了媽媽呀,這是她不花錢能看的東西嗎
“有話好好說,你別老用這么膩歪的語氣叫我,南征要是知道了,該不高興了。哎你今天出院,她怎么沒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