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巖右拳微攥,胸膛起伏不止,瘦弱的身軀像是被石板壓住,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讓他幾近窒息的壓力。“大郎,你我皆是有妻有兒,年過不惑之人,世事無常,不如意十之八九,何必執念如今你一意孤行,想為修遠鳴冤,是想將洪家百年聲望,你四十年的好名聲,全部賠進去”
洪玟聞言震驚不止,他顫抖著說出幾個字,如杜鵑啼血,帶著濃重抹不開的恨意,“你也知道當初的事。”
洪巖沒有回答,而是再一次勸洪玟,“宴席已開,夫人與峰兒還在等我,大郎,你的妻兒也在等你,不要任性。”
洪玟氣的身子不住顫抖,他抬起右手,想怒指洪巖,半天卻都伸不出手指,他身上刻下的洪家之禮不允許他對著族弟做出如此動作。
半晌,他才哀嘆道“你以為這件事我不提,便能永遠被遮掩下去你知道我為何會如此著急尋二弟嗎昨日晚,有人來報,公主的玄甲衛在紫羅山抓到了一個獵戶,那獵戶名為章叁,若我沒記錯,當年動手的領頭之人,也姓章,名章強,家中行三”
洪巖越聽臉色越難看,他四處張望了下,確保附近連個鬼影都沒有,才低聲同洪玟說“大郎你小聲些你竟敢派人盯著公主府。”
“公主府本就是我洪家府邸,下人也是我洪家下人,如何盯不得當初是二弟找的人動手,他最清楚,你不讓我去,就想辦法從我二弟口中拿到章強此人的底細,樣貌年紀出身樣樣不可差,我看真正想賠上洪家百年聲望的,是你們”
洪玟冷臉拂袖而去,他今天從洪巖口中得知的一部分真相,叫他離去時步履蹣跚。
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當初對齊數一家下手的人里,竟是四人中的二人合謀
他以為只有洪璋會為了蠅頭小利混賬到向幼年好友動手,沒想到洪巖也是知情之人,這一年以來,只有他被蒙在鼓中。
還有修遠,他到死也不知道,推他一家入火坑地獄的人里,還有他最信任的好友。
洪玟離開,洪巖也沒在原地待太久,他自然會派人去接觸洪璋,但他不可能像洪玟一樣,怒火上頭直接去當面對峙。
當他們二人都離開,一道身影從不遠處的樹上翻下。
薛滿堂叉腰輕笑道“果然高處的風景就是不一樣,上樹看戲,公主這辦法還真有意外之喜。”
她只是想起當初在朱家詩會上,與沈羅玨在樹上看戲的時候了,這才上樹看看,順便瞧一瞧附近有沒有有嫌疑的人,沒想到被她逮到了大魚。
說起來公主到底是怎么知道,只要將章叁被綁入府的消息傳到洪家,今天就會有人來找洪璋呢
薛滿堂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鉆入草叢幾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她去找沈羅玨和朱瑤彧,讓聰明人給她當面分析。
她就不適合做動腦子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