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羅玨一時也是犯了難,最后還是周溶月自請留下。
周溶月的目標很明確,她想成為沈羅玨重視的左膀右臂,但她遠沒有朱瑤彧能干且聰慧,在她前十幾年的人生,她的眼界困于后宅,她需要更多地方上的積淀,來追趕朱瑤彧。
她相信只要后方守住,就算她不在沈羅玨身邊,沈羅玨也不會忘了她的。
沈羅玨明白周溶月所想,其實她很贊成在基層先干幾年,若為官者不了解這片土地,而是成天在朝堂上高談闊論,于治國來說,毫無益處。
浩浩蕩蕩的車隊往安寧而去,比起來時,沈羅玨的隊伍要長了許多,除了她多帶了些女官外,還有不少商人,紫羅縣的東西既然已經賣到安寧,自然該去安寧建立店鋪商行。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齊月娥撩開車簾看向前方,前面同樣是行進的馬車,但更遠處,能看到印有沈字的旌旗在空中飄揚,坐在馬上前行的玄甲兵衛背脊挺直,行走有序。
秋高氣爽,在葉黃落地前,沈羅玨的車馬走入了安寧城。
那一日,許多安寧城的百姓都站在街兩邊,伸長脖子看著車隊進城。
他們對今日回城的定安公主十分好奇,雖然這半年定安公主沒在安寧,但有關她的話題卻在民間不停出現。
尤其是在定安公主剿滅了西成亂賊后,民間漸漸興起一個聲音,定安公主是第二位泌陽長公主。
當年泌陽長公主為太祖之女,為父解憂,巾幗不讓須眉的故事,至今還在民間流傳,他們自然很好奇這位公主。
車隊運來安寧許多財物,有定安地方上貢朝廷的,也有沈羅玨拉來送人的,還有布莊與琉璃廠的貨物,縱然百姓們看不到里面的金銀細軟,只看到綿延十里不絕的車隊,但這一幕,也能成為他們口中長久的談資。
在沈羅玨入城當日,住在天下最尊貴之處的人,心情不一。
莊帝欣喜女兒回京,想借她壓制近來愈發有太子架子的齊王,賢妃則想著如何與沈羅玨聯手對付貴妃。
唯一知道真相的貴妃,如臨大敵,內心一萬個不想見沈羅玨,卻也要揚起僵硬的笑,與莊帝一同迎接遠行的女兒歸來。
一份軍功,兩座城池,沈羅玨借此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透明公主,一躍成了莊朝百姓口中常常議論的人。
效泌陽長公主之姿,領府兵以鎮亂賊,治紫羅以安民心,她披上了另一層偽裝。
從馬車中下來后,沈羅玨抬頭遙望在如血殘陽中矗立的宮殿,灰墻之下站著排排侍衛,青磚之上是來往行走的宮人,夕陽拉長他們的影子,將他們永遠鐫刻在時光倒影之中。
“公主,我們回家了。”聽雪在一旁同沈羅玨小聲說,難掩心中雀躍。
沈羅玨不禁莞爾,“是啊,回家了。”
這座歷時百年的宮殿,見證了數位帝王的一生,或許以后,她也將在這座宮殿內度過余生,天下興亡,皆在這座宮殿主人手中。
守在宮門前的佟賢遠遠的帶著奉承的笑走了過來,向沈羅玨行了一禮,說道“恭迎公主回宮陛下與貴妃已在春元宮設宴,為公主接風洗塵”